最近,学校里沸沸扬扬地讨论着克莱尔·斯托克斯的“突然发疯”。甚至有人在模仿布莱克校长在礼堂里的样子,夸张地喊着:“怪物!她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奥米尼斯对此感到困惑不已。他完全不明白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又是因为什么。先是塞巴斯蒂安的突然消失,而当他询问克莱尔时,得到的却是一句平静至极的回答:“我们已经分手了。”
奥米尼斯震惊无比,话语中的平静仿佛比愤怒更具穿透力。还没等他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更让人难以置信的‘礼堂事件’便接踵而至。
学生在礼堂当众挑战校长——这是无比严重的事情。奥米尼斯心中充满愤怒与心痛,他再也按捺不住,只得写信给自己的父亲,请求他出面相助。然而,他并不抱太大希望,毕竟父亲一向对他与麻瓜巫师走得太近非常不满。
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父亲不仅答应了这个请求,甚至还特意嘱咐他要与克莱尔打好关系。父亲这样的态度,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更令奥米尼斯感到很不舒服的是,斯莱特林的态度转变得过于迅速。曾经,那些纯血出身的学生对克莱尔几乎是避而远之,因为塞巴斯蒂安和自己的缘故,他们不敢乱说话,但也只是认为克莱尔不过是个异常聪明的麻瓜巫师。而现在,他们谈论克莱尔时语气中竟带着一丝尊敬。
自己明白斯莱特林向来推崇力量,这种崇拜是出于对强大力量的趋附。而克莱尔在礼堂中的表现显然让他们看到了某种潜在的威慑力。但是这些虚伪的转变还是让自己直犯恶心。看呐,这就是斯莱特林。
两天后,奥米尼斯听说,布莱克校长一度坚持要将克莱尔开除,但最终却不知为何放弃了。拉文克劳被扣去了五十分,而克莱尔则被判留校察看并限制听课。校方给出的解释是克莱尔因魔力暴动导致失控,但有点判断力的学生都清楚——事情绝非如此。他就从未听说过有哪种魔力暴动能造成那样的景象。
自从克莱尔停课之后,他整整一周都没有再见到她。马尔福却是与克莱尔联系最为频繁的人。奥米尼斯去找马尔福了解情况。她并未透露太多,只是提醒道:“克莱尔会参加我们的第一次话剧排练。”
……
菲戈教授对克莱尔最近的举动感到无比震惊。
最近的白天,只要他还在霍格沃茨,克莱尔总是待在他的办公室里,帮忙批改作业,或者在他上课时担任助手。她的表现一如既往地出色,一切看似正常。
然而,菲戈教授始终无法忘记那个傍晚——他被副校长韦斯莱教授紧急召唤到办公室时的情景。
房间里,自己的三位同事都在。菲戈教授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克莱尔看起来很平静,神情淡然地配合着夏普教授饮下一瓶魔药。赫卡特教授则正仔细检查着她的魔杖,而韦斯莱教授的眼神中透出惊讶与痛心,似乎在说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当一连串详细的询问与检查终于结束时,菲戈教授默默地带着沉默不语的克莱尔回到了办公室。他知道,克莱尔一定是遇到了难以启齿的困难。她从来都是个好孩子,他不愿责备她,只想给予安慰。
“你不用担心,事情还没有那么糟。”他柔声说道,“你不会被退学的,我不会让布莱克教授这么做。”
克莱尔只是低垂着眼帘,没有回应。
菲戈教授沉吟片刻,试探性地问道:“是不是古代魔法出了什么问题?它会不会……影响了你?”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愧疚,“可惜我帮不上你的忙……如果米莉安还在就好了。”
克莱尔终于抬起头,声音低而平静:“教授,您别这么想。古代魔法确实有很多神奇之处,但我不认为它影响了我的情绪。也许我只是不该一次性吸纳太多的力量吧。”——不像黑魔法那样。相反她觉得自己的情绪或者身体里别的什么东西在无意识地帮助自己控制古代魔法。
“我不知道古代魔法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它太神秘了。”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迷惘,“它甚至在辅助我施法,就像魔杖一样。”
菲戈教授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它还有别的神奇之处——能够为其他魔咒提供加持。”克莱尔低声说道,“但有一点让我始终不解:同样的魔咒,对不同的人,却产生了截然不同的效果。”她的眉头微蹙,眼底浮现出浓浓的不解,“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事实上,克莱尔早已暗中用探查魔咒尝试检查塞巴斯蒂安的灵魂。她察觉到他变了——变得不再是那个情绪稳定、充满理智的塞巴斯蒂安。然而令人沮丧的是,那在安妮身上奏效的探查咒语,在他身上竟毫无反应。她什么都没有发现。
“能详细说一说具体的情况吗?”菲戈教授轻声问。
克莱尔显得有些迟疑,她无法向菲戈教授坦白。
见状,菲戈教授善解人意地绕开了话题,转而继续和她探讨古代魔法的神秘与奇妙。
克莱尔临走之前,菲戈教授在犹豫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克莱尔,我知道你不太喜欢布莱克教授,”他说这句话时语气中带着几分为难,“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对他多一些尊重,毕竟——他是你的教授。”
克莱尔听后,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好吧,”她眨了眨眼,语气带着一丝调侃却又不失恭敬,“看在您的面子上。”
……
其实,帕比这几天一直在约克莱尔一起外出散心。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克莱尔那天在礼堂的样子,但帕比仍为朋友感到担忧。她从未提及礼堂中发生的事,只是静静地陪伴在克莱尔身边。
克莱尔的反应依旧平静,似乎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她们甚至还一起去看望了急翼。
这一天,帕比和克莱尔前往观看话剧俱乐部的第一次排练。让人奇怪的是,娜娜却没有出现。克莱尔打算在排练结束后,直接去格兰芬多休息室找她。
排练在一间较大的空教室里进行,环境简陋,毫无舞台感。朱丽叶的角色毫无悬念地由马尔福扮演,而罗密欧则是一个克莱尔不太熟悉的赫奇帕奇六年级学生——黑发,长相颇为俊朗。
萨曼萨和西尔维亚也在场,两人已换上戏服。克莱尔一如往常地与她们打了招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一次排练果然状况百出。忘词成了家常便饭,有人甚至忘了出场。甚至布景突然掉落,砸在一名演员身上,弄得台上台下一片混乱。马尔福版‘朱丽叶’因紧张总是把台词“我的唯一的爱竟是我的仇敌”念成“我的唯一的仇敌竟是我的爱”,每次都引来一阵笑声。更滑稽的是,‘罗密欧’在排练接吻场景时太过紧张,结果一脚踩到了自己的长袍,不仅差点摔倒,还用力过猛地把道具阳台一角扯了下来。阳台“咔嚓”一声砸在地上,整个场面一度失控。
帕比半开玩笑地提议道:“为什么一定要是爱情呢?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出喜剧——不,对现在这种情况来说,应该是爱情喜剧才对。”
克莱尔暗自庆幸,这场混乱的排练并未对外开放。但她没有笑。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排练过程,偶尔在纸上写写画画,做着一些记录。
当排练终于结束时,已是下午用餐的时间。
在与马尔福简单交谈后,克莱尔走出礼堂,便看见奥米尼斯早已在一间空教室外等候多时。他戴着眼镜,神情复杂。
帕比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善解人意地先行离开,只留下克莱尔与奥米尼斯面对面。
“克莱尔,所以你以后也不打算认我这个朋友了吗?”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受伤。
克莱尔沉默片刻,两人一同去地穴说话。
地穴内,昏暗的灯光映照在石墙上,气氛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克莱尔的心情同样复杂。她总觉得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是一体的,自从那次事件后,她便下意识地回避奥米尼斯。每当看见他,她就会想起塞巴斯蒂安,想起那些不愿回忆的片段,尤其是那句刺痛心扉的侮辱。但她也清楚,这对奥米尼斯不公平——他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一无所知。
“抱歉,奥米尼斯,但我需要时间。”克莱尔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疏离。
奥米尼斯叹了口气,眼中的失望显而易见。“好吧,先不提这些。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要公然‘挑衅’布莱克校长?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被退学了!”
克莱尔脸上依旧是冷淡与不在意。
这让奥米尼斯几乎要被气炸了。“你不在意,但我在意!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然而见到克莱尔似乎仍无动于衷,奥米尼斯的心彻底凉了下去。他低声说道:“看来你对我的感情也不过如此。”他转身离开。
可就在这时,衣袖被轻轻拉住了。他猛地回头,震惊地看到——克莱尔竟在哭。她低着头,眼泪无声地滑落,像是一个受了巨大委屈的固执的孩子,在亲人面终于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奥米尼斯怔住了。在他的印象中,克莱尔从来都是冷静、理智的、乐观的,就连之前他们被困在密室里她看起来也蛮不在乎。自己从未见过她表现出这样的脆弱。
“克莱尔……” 他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袖子,却又不忍心。
克莱尔抬起头,眼眶泛红,声音微微发颤:“对不起,奥米尼斯。我不是不在意……” 她顿了顿,抬手用力擦掉脸上的泪水,试图恢复平静,但颤抖的声音泄露了她此刻真正的情绪。“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一看到你,我就会想起他,想起那些话……”
奥米尼斯听到“他”时,心里顿时明白了大半。他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塞巴斯蒂安到底做了什么……”
克莱尔猛地闭上眼睛,像是在躲避那个名字带来的回忆。“真的对不起,但是我真的需要时间” 她低声说,声音里有无法掩饰的痛苦,“而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能被这些情绪困住。”
奥米尼斯望着她,心中一阵绞痛。让他更加难以接受的是,那个人——那个让克莱尔如此难过的人——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想到这里,奥米尼斯眼神一沉,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他盘算着等他找到塞巴斯蒂安,一定要好好教训他,让他付出代价,让他知道厉害!
……
没人能找到塞巴斯蒂安。起码,没人能在魔法世界找到他。
剑桥大学的校园里,微风吹拂过高耸的钟楼,阳光在古老的石板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一切都如往常般平静而井然有序。乔治·斯托克斯教授缓步走在林荫道上,思绪沉浸在未解的学术问题中。
“斯托克斯教授。” 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乔治抬起头,看到迎面走来的哲学教授詹姆斯·瓦德。对方笑着向他打招呼,语气中竟带着一丝难得的骄傲与炫耀:“这是我最近新收的弟子,塞巴斯蒂安·萨鲁。”
塞巴斯蒂安·萨鲁?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乔治顺着视线看去。
那名青年正脱帽致意,棕色的卷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嘴角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他的眉眼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似乎是乔治记忆深处某个模糊轮廓的投影。
乔治微微一愣。然而,仅仅是一瞬。他随即淡然地点了点头,神情如常。可他并不知道,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青年。
比如他曾在自己家的庄园里见过他,嗯,更年少的他。
再比如,最近他也曾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见过这张面孔。
那天,他正在为一群物理的高材生讲解流体学难题。青年沉默地站在书架旁,指尖抚过一枚三棱镜。“这是?”青年轻声问道,声音低缓得让人放松。
乔治不假思索地回答:“这是我孙女送给我的礼物。”话音落下的刹那,心底竟泛起一丝莫名的不适,他却没再深想。
在路过解剖学实验楼时,他又见到了那位青年。青年穿着洁白的实验服,胸前的名牌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斯托克斯教授。”他笑着向乔治致意,眼神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尊敬。
乔治略带迟疑地点头回应,心中升起的疑问却在下一刻无声消散。
不止如此。他还在哲学系讲堂的门口见到过这位青年,正与亨利西德葛威克教授*授讨论“意识与记忆的本质”;他在医学系的阅览室也看见过他,那人正翻阅着一本关于心理学与神经解剖学的厚重书籍;甚至在图书馆,烛光下,青年依旧低头疾书,仿佛从未离开过这里。
每一次遇见,乔治都会在心底生出几分疑惑。
“他是谁?”
“为什么我总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