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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第四十七章 谪仙之人,人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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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夜空,无垠星海,仙人临世,烟火盛景于云雾缭绕间,无心致赏。

时姝阮便是在这样的境景下见到的自己师父,孤寂背影,疏冷气质,还有不可窥视的雪漠冰瞳,即便未见到正脸,也知道那张脸俊朗清明英气逼人,也知道那双独一无二的双眸。

长施一礼后,时姝阮发现她变小了,或者说如今之模样才是她真正年岁该有的样子。

十岁有余之模样,是她几年前的样子了,如今再看,依然熟悉。

“可有疑惑?”

声音清清泠泠温和有度,饶是听过许多次,时姝阮心底还是会起波澜。

遂而回话,“并无疑惑。得见仙人,自该本真示之。”

“倒是个通达性子。”

宣于转身望着她,“你用了一载三月历练结束,未行人皇朝拜之礼,便来入我之幻境,为何?”

时姝阮上前两步,将一物呈上,“历练之时它也助我良多,学生斗胆求问生机。”

得见旧物,宣于依然如故,眉目清明,“你怎知此处有生机?”

时姝阮抬眸望进那雪漠冰瞳之中,“心有猜测,未敢妄言。”

宣于嘴角微微扬起,虽弧度不明显,却也可以展现他此时心情。这个小弟子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许多,明知那旧物归属,且也求到本人面前,却因他之态度而不点破,如此倒也能在这复杂冷漠之世界存活。

“时姝阮,你之所想可以得证。”

宣于给了她答案,自然也会给她通解,“他确是我之故人,更是一方谪仙,然时移世易,他弃道重修,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果然如此……

时姝阮心下落定,但仍然求问,“弃道重修需要的是业障,他是不是整界…屠戮……”

“既然知晓,可还要为此求生机?”

时姝阮做不到宣于那般淡然从容,自然无法隐藏自己的情绪,“要!”

宣于摇摇头,雪漠冰瞳竟然罕见的有了些许怀念与从往,“可有人告知你,太过逆天终将被消弭。小小稚龄之身已是身负人皇之重任,再行强加只会一败涂地,我想物极必反之理你不陌生吧。”

当然不陌生!

但,那又怎样!

“在他约我品茶论道之时,我便猜他之用意,那时我不懂,可见了他,我懂了。他其实是在…等死……”

夜沉巫表现的太明显了,时姝阮再是不在意,她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应证了心中所想,我才知晓他弃道重修乃至如今执着等死背后的真相。弹指论道天袭扰,故人长绝无逢时。”

“前因之深渊,后果之宁愿,他赴死以成全。”

时姝阮深吸一口气,道出了关窍,“从始至终,他心中之道未曾偏离!”

这便是夜沉巫利用夜影朝夕废掉那些野心勃勃心怀不轨者的缘由!

她愿意成全夜沉巫所择之道,却不认可夜沉巫此番作为。夜影朝夕众人与她之困局她早有断言,也早有解决之法,夜沉巫凭一己之力将冒进者全力镇压,为的是保她历练之路平安无虞,为的是成全她心中之道,为的是得见这煌煌人间人皇之姿……

夜沉巫……

他就是个大骗子!!

所谓的弃道重修,只源于一个人,他想要保护之人。

而那人,便是时姝阮如今的师父,曾经的人皇,更是还未入神域成为百将之一的宣于终黎。

只是业障加身依然无法救身陷囹圄的宣于,是破釜沉舟之下得见游历在外的九弦,乞求将宣于带离那方世界,自己则以命相抵与业障同消方止业障溢散。宣于在自己意识未失时将灵源之眼挖出投入到夜沉巫身边,能否保他一命全在机缘。

没想到兜兜转转他又见到了旧物,只是那灵源之眼已被夜沉巫炼化刻上了‘宣于’二字,而后也就有了这牵扯而来的羁绊。

得见故人,宣于其实已心无波澜,毕竟都过了那么多岁月了,神域的记忆都在日渐消减,更何况是入神域之前了,承蒙父母庇佑长大成人,后来父母身死,他与两族便已割席,再后来他被算计身陷囹圄重伤濒死,是夜沉巫屠戮吸纳业障方得生机,为报救命之恩,他将灵源之眼送到夜沉巫身边,个中恩怨,已有决断,是以一视同仁罔有内外。时姝阮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心想要成全,奈何身为两世人皇,她还是资历太浅,水满则溢,月盈则亏,越是执着,越是放任,越是成全,往往失去的会更多。

时姝阮不懂,两世为人,她也只有二十多年的阅历,无法与他们这些历经千百甚至万年之久的渡劫人相比,但她身有际遇,会慢慢长大,会渐渐懂得,会栩栩耀眼,会寂寂清然。

只如今,她还是孩子而已。

既是孩子,令其所求如愿是他这个作为长辈之人应允的宽容。

是以,他还是给了时姝阮一个机会,成与不成,看夜沉巫自身,若依旧心无生气,那便还是死了吧。

宣于对于出生那方天地并无好感,牵绊也在夜沉巫整界屠戮之后随之消失,入了神域,那些便是前尘过往,虽未忘却,但无波澜。

也就是说,来源之地这些事他早已释然,所谓故人,全在他一念之间罢了。

他看得透彻,奈何还是助力了时姝阮这小小孩子,因为她身上有…大人及百将的护佑。

“您…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时姝阮是有些了解自己这位师父的,之前在历练时,他很严厉,而如今真的面对他,她却知晓他的淡泊,能牵动心绪的所剩无几。

宣于对时姝阮了如指掌,毕竟她的历练之路是他一手促成,想要知道的啊?还真没有,他曾是人皇,比时姝阮这位两世小人皇强大太多,这里的生灵,于他来说并无什么秘密,神域百将还是大人,都是如此,他知道他们的行踪,却无法深入详情,更无法出手相帮,他已经死了,已经施展不出任何力量了,静待幻境勘破消逝于此罢了。

“并无。”

淡淡的不加任何修饰,淡然沉寂。

时姝阮不死心,又问:“息汀止给您种了颉清子,您喜欢吗?”

宣于眉眼间依然淡漠,“不必试探,我的劫已毕,他的劫才刚刚开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他渡不过,便也无需再提及。”

息汀止与百将不同,他要历的劫是他自己的劫,因掺杂花氏,所以劫期格外长,也格外辛苦。若渡过此劫,他之境界必会上升到一个新高度,若渡不过,也无需刻意,不涉及到神域,他也能有个不错的圆满生活。

只是端看那颉清子便知,息汀止势必跟随他哥哥律齐的志向,与神域共存亡……

却是不知,息汀止怎么说服弦雅进入的神域鸣延卫……

时姝阮难过,为息汀止,为静涏,为平定星泽而削弱力量排离出去的公子曦。

但她并无资格,也无立场,她与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是她历经这么多磨难从中体会到的,清晰的认知到能力之无穷,世界之参差。

“多谢师父。”

屈膝而跪,俯首着地,这一拜,谢他倾心教导,谢他护佑扶持,谢他怜惜成全。

时姝阮再次醒来是在梦溪郡,是现实,却又不是,因为她所处的星陨殿乃前世记忆,是规则意识助她留下的一处安宁之地。

可她,为何在此?

星陨殿是最初建好的模样,分三部分,外殿隔断了梦溪郡以外的土地,中殿设置了一些阵法,内殿里只有那一排排一列列玉碑冥牌,只希望他们不受乱世战火的打扰。

她站在内殿里,望着已然空缺的地方,心有疑惑却也能坦然接受,握在手里的灵源之眼自踏入内殿便明亮一分,她便知晓了它引她来此的目的。

灵源之眼引发的不是夜沉巫,而是一个时姝阮从未见过之人。

那人身姿修长相貌俊朗,却只有一只眼,眼尾处的伤痕一直到耳际,空洞的眼眶与灵源之眼竟奇迹般的相互呼应。

为何灵源之眼会对他有特殊的回应?

“因为它曾吸纳过我眼中的灵力。”

像是知晓她的疑惑,故而给了她答案。

“我名琴咫,曾是一方天道。”

时姝阮望着他,她不是没见过天道,很明显没见过如此狼狈的天道。临魂再是被谴罚也并没有伤及根基,而这位名唤‘琴咫’的天道却是自身气息都无法聚合收拢,怎么能令人信服他曾是一方天道之事实?

“阁下是何人,我并不在意,我到此,只为寻一个生机。”

琴咫闭上了那空洞的眼眶,只余一只浅淡中融有朱砂般色彩的眼睛打量时姝阮,言语淡漠,“既为人皇,便不该徒生私心。”

时姝阮曾听过这样的言论,也许第一二次听她还会反驳,但真的太多次了,她已然无惧,就像她曾对夜沉巫与曦澄说的那般,所爱皆在此,所行皆为此,所愿皆如此。

既如此,何处辩私心?

她的怨,她的债,她的冤屈,她的情义,她的大道都是她能成为人皇的重要劫点。正是她不曾摒弃,才能被认可成为新一任人皇。

“我之大道,我心自知。我之私,照月临天。我之心从不掩藏,即使剖心亦不留白。”

时姝阮从来心无阴私,因为有那么多人爱护她,有那么多人教导她,有那么多人陪她一起经历生死,她的所有是都可以敞天映月的。

承接人皇之责,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有规训,这也是她的必修课。

天道琴咫看不上她这位小人皇,根本原因是他见到了更为强大的人皇,有珠玉在前,时姝阮这小人皇是完全不够看的。琴咫未隐藏,时姝阮自然感受的到,也是她不在意,不然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心平气和的与之交谈。

“灵源之眼指引我来此,必然有其用意。只是不知,意外唤醒了阁下。我与阁下素不相识,但遇见了,想必阁下也有一些故事要与我说一说。”

时姝阮望着他,因不熟悉,情绪并不外放,“因故遇见,阁下可愿?”

自是不愿!

不过琴咫也只是心有不平罢了,当初宣于终黎不阻止导致他毁了一只眼,如今他的承接人又要夺走另一只,他因之前的处罚还不能有任何反抗,能愿意吗!

因自身职责,天道殊对他们这些弟子很是严苛,但他们或因私情,或因嘱托,或因选择而违逆职责之规被处处限制,甚至被处罚。

他们并不怨,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会自己承担,而唯一无法释怀的是天道殊长辈们的消亡……

琴咫不知时姝阮为何能够唤醒他,终归是与他无干,宣于终黎死都死了,如今又整这一出,当真觉得他是个废物不成!

“你执意如此,那我焉有不成全之理。”

该从哪里开始呢?

时姝阮那么向往神域之风,不如就看看昔日他们肆意妄为杀戮不止的一面吧!

时间之轮开启,空间也适时转移,时姝阮握着灵源之眼置身于一群富丽堂皇的建筑之中,而周边早已没有了琴咫的身影。

时姝阮游走在那条宽阔笔直的玉石点缀的殿中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行色匆匆的。本是慢慢悠悠地走着,却被平白溅了一身血,当然那血透过她的身体飞溅到了身后,视线再次回拢,她看到了手执双剑满身血红的少年版她的师父——宣于。

“宣于终黎!”

时姝阮看着来人穿过她一脸惊慌的站立在宣于终黎面前,只听他说:“手染亲族之血,你不要命了!”

“亲族?”宣于终黎漫天恨意无处宣泄,只得漠然而视,“看在你曾助他们的情分上,我就当未见过你。”

面色冷漠的从来人身旁经过,站定在时姝阮身后,时姝阮紧攥着灵源之眼,在宣于终黎出现的那刻,她清晰的感受到了它的异动,几乎就要脱离她的束缚了,却又在宣于终黎停下之时而沉寂。

只因宣于终黎的那句话。

他说:“我从不惧什么亲缘反噬,我只要他们入土为安!”

是了,一身素衣却被鲜血浸染,却还不够!

他的父母因两族算计而死,死后亦不得安宁,身为人子,他怎能不恨!又怎能甘心放任那些蛇蝎逍遥快活!

他的双亲至死都不曾背弃家族,不曾想却被各自的家族算计利用,就连骨血尸首都要禁锢以蕴养族地!

宣于终黎明知这是陷阱也要拼尽全力夺回双亲送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下地狱!

毕竟那些东西连给他的双亲磕头赎罪的资格都没有!

然,他拼尽全力抢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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