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屋子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下流且让人脸红心跳。
“呵。”梁樾掩饰性的歪头,错开祝延的呼吸,他保持住漫不经心的神情,说:“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穿着睡衣到处转。”
他刻意的往上顶,“感受到了吗?是皮带。”
空气里的暧昧气息消失,祝延甚至觉得有点冷,他翻了个白眼:“你说是皮带就是皮带吗?”
梁樾满脸都是无奈:“你不信就算了,不过……”
他掐一把祝延的大腿肉:“你确实是活色生香。”
“如果发型能好看一点,说不定我会硬,但你这发型实在倒胃口。”
祝延被梁樾措不及防的掐一下,白皙的腿挂在梁樾身上抖了一下,他很不高兴:“倒胃口你就别摸。”
他现在的姿势确实不雅观,祝延懒,穿睡衣从来不扣扣子,只是系上腰上的系带,折腾下来,早就散开了。
一番狼藉,反观梁樾,身上的衣服好好的穿着,甚至连褶皱都没有,一副正人君子什么也没做的样子。
祝延皱眉,也不去在意梁樾是不是硬了,梁樾的器官关他什么事,祝延火速溜下来,从盛林送来的箱子里翻出衣服去卧室换上。
梁樾一反常态的只是在原地看祝延溜走,没做出阻拦的动作,也没说什么风凉话。
他随意的点了几道清淡的菜,站起身到处找烟。
梁樾没烟瘾,但一来榆钱就忍不住多抽几根,所以备了几盒烟在榆钱,但太久没来,梁樾也找不到烟在哪。
好不容易从柜子里找出抽了半盒的烟,梁樾看也没看,点燃就塞进嘴里。
雾气从嘴里吐出来,梁樾把烟拿在手里,皱眉。
放太久了,潮了。
梁樾上牙的尖齿咬住嘴角。
他想来一根不点燃的烟。
一直到手里的烟燃尽,梁樾也没抽第二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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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梁樾随便扔了个手机给祝延,祝延接过手机打开,是熟悉的页面。
他喊住梁樾:“喂,这手机怎么在你那?”
梁樾瞟一眼手机,轻飘飘的说:“你哪次手机被收不是我去拿的?”
……
高三刚开始的那年,玉港高中换了个校长。
和上一个管理松散的校长不同,这个校长管的特严,一双眼睛和火眼金睛差不多,很吓人。
祝延一开始不以为意,照样带手机去学校,结果刚进学校两节课就被发现了,头发没什么的校长走进来,直奔祝延的位置。
“把手机交出来。”
祝延装作不懂的样子,问:“什么手机?”
这样的学生校长看的多了,直接去掏祝延的桌子,把祝延桌子里的手机拿走了。
校长只扔给祝延一句话:“要拿手机叫你家长来拿。”
祝延都懵了,班上的同学围过来。
“祝延你真牛,你还带手机,没听说一周前的事情吗?我们班手机全军覆没,大家都不敢带了。”
学习委员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她说:“也不知道这校长给家里人灌了多少迷药,我爸妈都听他的,说我手机被收了别去找他。”
祝延不懂学习委员到底在忧伤什么:“为啥要告诉爸妈,重新买一个不就行了吗?”
学习委员抱怨道:“哎呀手机里有好多照片的,换手机就都没了,肯定要拿回来的。”
祝延连续遭殃好几个手机都没找校长要,直到他和梁樾开始频繁见面,拍了很多张照片,那个手机也光荣的被校长拿走了。
刚开始,祝延找祝岬帮他把手机要回来,后来某次,祝延听见祝岬给周若水打小报告。
“我怀疑祝延那小子有问题,是不是谈恋爱了?”
周若水问祝岬为什么,祝岬说的很在理:“祝延又不是没钱,手机被收了就被收了,还一定要我去把手机拿回来。”
“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必须拿回来?我看就是谈恋爱了。”
周若水出了个主意:“你下次去帮他拿手机,要求他把手机给你看几眼不就得了?”
“还是老婆你聪明。”
祝延问心有愧,他是真不敢找祝岬拿手机,可是他坏习惯也很多,比如每次都随便拿一个手机和梁樾出门,几乎每个手机都有照片。
他求着梁樾给他拿手机,而梁樾也惯的他,每次都老老实实来帮祝延拿手机。
以至于他们都忘了,明明上传云端,或者每次拍完照片一式两份就好。
哪里用得着如此奔波。
……
但现在祝延挺感谢当初失智的自己和梁樾,不然他怎么还有痴呆老年机用。
打开手机解锁,有密码,祝延试了梁樾的生日,解开了。
好久没用,祝延把梁樾拿来的电话卡插进去,再验证社交软件,登上去。
宿舍的张章在给他发消息。
张章:“祝延你没事吧,梁老师把你带走了,你在重症监护室,大家都不能进去看你。”
张章:“梁老师为你请了假,不用担心,每个科目我都保存了ppt和题目。”
张章:“对了,你知道吗?梁老师说,原来的创业管理老师回来了。”
祝延看了一眼时间,都是这些天陆陆续续发出来的,最后一条是今早上发的。
估计是听余早说他醒了再发的。
祝延回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小橘怎么样了?”
张章:“小橘?你说的是学校里的那只胖咪吗?挺好的,已经被宿管阿姨带回家了。”
“就是不太好清洗,宿管说它躺在了你的血里,脏死了。”
“是它毛太多了,怎么能怪我。”祝延又趴在地上,这个姿势让他的后脑舒服很多。
祝延又问:“所以梁樾不教我们了?”
张章:“应该是的吧,主要是原来的老师回来了,梁老师也没有教我们的理由了。”
“不过,我们班有人去找梁老师开玩笑,说让梁老师请我们吃饭。”
祝延对此不置可否,就梁樾那秒天秒地忙碌的样子,能抽空请他们吃饭才怪。
而且,张章怎么回事,半句话不离梁樾。
祝延又和张章说话,张章说,开车撞他的人目前在联系他。
“不过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梁老师一直拦着那个司机和司机家里的人,嗯……司机说你是突然窜出去的,原来的地方只有猫,死活不肯赔偿。”
“你不知道梁老师当时的表情,似乎把你当亲儿子了,脸色特别难看,司机要给他跪下,腿才弯一半,就被梁樾一脚踢翻了。”
说到这里,张章卖了个关子:“你知道梁樾当时说什么吗?”
祝延心想我怎么知道,他随便回答了一句:“跪我做什么?该跪的人还在里面躺着。”
张章沉默了片刻,没忍住:“你们谈过恋爱的就是不一样,一模一样。”
祝延也没想到自己会猜对,干巴巴的说:“哦。”
张章又说,之后那些人估计还会找祝延,问祝延什么想法。
祝延能有什么想法?他什么想法都没有,按照法律来说,他也是有责任的。
毕竟开车的人过去的时候,确实没有人,他冲上去才撞到他的。
司机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急?
祝延没说是自己冲出去,问张章那司机的情况,张章说,司机喝了酒。
“本来就在大学里面,有多少学生他心里不清楚吗?速度这么快,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章说着说着就夸起了梁樾:“还是梁老师聪明,感觉司机不对,临时叫人把司机留下来,一测,果然有问题,酒驾。”
“那他就慌了呗,一直想找你私下调解。”
祝延高中结束那年就考了驾照,也知道交通规则,本来他有责任,但因为司机醉驾,判断规则就变了。
也难怪会上医院找他。
但梁樾好像没和他说过?
祝延不管手机另一边张章的消息了,双手撑住地爬起来,把沙发上的枕头顺便抱着去书房找梁樾。
过了今天就是中秋节,梁樾自己爱加班,不代表全世界都爱加班,他们公司的员工都还在休假,中秋节过了才放假。
祝延猜都知道这个工作狂在书房里加班。
他把枕头扔回沙发,啪嗒着拖鞋敲书房的门。
“进来。”梁樾的声音响起。
祝延做鬼脸模仿梁樾说话,没敢太大声,用的空音。
“进~来~”
啧啧,真装。
祝延翻个白眼,推开门。
尽管在家里,梁樾还是穿的很齐整,甚至比之前和祝延在外面还要正式,黑色的西装,纯黑,单调古板的吓人。
他有近视,戴了眼镜,瞟祝延一眼。
“又在外面当鹦鹉了?”
祝延吐舌,耍赖:“你才是鹦鹉。”
梁樾心情好像很好,说:“谁学人说话谁是鹦鹉。”
祝延坐在梁樾对面,动动屁股把凳子挪到桌子前,趴在桌子上,双手向前把电脑关上,就着趴下的姿势从下往上看梁樾。
他眼睛很大,是双眼皮杏眼,又不是标准的杏眼,眼尾要稍微细一点,又清纯又魅惑,像刚入尘世什么也不懂的小动物。
梁樾低头看他,扶正眼镜,问:“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祝延脾气就这么恶劣,越对他好,他就越对你露爪子。
他要是没事就来找梁樾,梁樾反而不相信。
祝延声音瓮声瓮气,还带有疑惑:“那个司机找过你啊?”
梁樾嗯一声:“准确来说,不是找我。他想给钱私下解决,当然要来找你。”
祝延不会处理这些事,哪怕二十岁,还是祝家的小少爷,但他被保护的太好,说话做事都还是满满的学生思维。
“你准备怎么办啊?”遇见事情,他还是只会求助梁樾。
说到车祸的事情,梁樾更想听祝延的想法:“你想怎么解决,他酒驾,完全是过错方。”
祝延严肃的坐起来,很认真的询问梁樾:“可是是我突然跑出去的。”
“所以?”
祝延还说:“本来要撞到的是小橘,但被我看见了,才会撞到我。”
梁樾漫不经心的表情变了,就连好心情也没了,他透过眼镜去看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的祝延,很不高兴道:“你的意思是,你为了救人才跑出去了?”
哪有这么重要的人,要祝延自己出去救?
自己才几斤几两,还跑出去当上英雄了,可笑。
祝延也没懂为什么梁樾忽然变了态度,他受了伤,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睡觉。
祝延打了个哈欠,说话很慢:“没有救人,是救了一只猫猫。”
按照常理来说,梁樾这个时候应该否认他的热心,或者嘲讽他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但奇怪的是,梁樾心情反而好起来了。
不过两秒,又恢复了死样子。
几秒的波动,祝延无法捕捉,甚至梁樾也无法捕捉。
梁樾只是低下头,点开手机上警察的消息。
“梁先生,学校的监控恰好出了问题,失去了此段道路的监控。”
常年和人打交道的梁樾下意识谋划起这件事如何才能对祝延有利。
他想了半刻,觉得另一件事更重要。
梁樾单手敲打桌子,把祝延的吸引力从睡觉上拉回来。
“你自己解决这件事还是我帮你?”
祝延心想这还用说吗?有劳工为什么还要自己辛苦。
“你帮我啦。”撒娇熟练的很。
梁樾哦了一下,接着问:“那你拿什么当酬劳。”
说到这儿梁樾眼神上下打量祝延,一点也不掩饰,当然,也不带任何欲望。
比起其他的,祝延更觉得他像是在看一块马上要卖出去的猪肉。
“我的价格,卖了你也请不到。”
“?”
祝延觉得,梁樾这人也太没心肝了,好歹是男朋友——虽然是假的,但怎么可以这么冷漠呢?
再说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啊!他就是个废物小点心,吃下去不能果腹甚至放在嘴里都不是甜的。
祝延自暴自弃了:“你不是我男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