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天时阴时雨，大街小巷也曾喧闹、也曾萧条。而我喜欢你，也如呼吸一般自然，没什么理由，只是经年累月的注视和刻烟入肺的习惯。
*
池子里的温度正好，莫凡刚端着果盘走进来，就看见穆白站在池子里，嘴里叼着一条发带，双手摆弄着脑后蓝色的长发。
“我来帮你。”
莫凡将果盘放在旁边的小桌上，脱掉身上的浴袍，下水走向穆白。
穆白放下手，回过头看向莫凡，头发散落在白皙的肩上。
“随便扎一下就好。”
莫凡靠近穆白，轻笑着拨弄起他的秀发。
“你这个样子好美。”
“好像水中的精灵。”
扎了几下，莫凡又不想扎了，直接将发带丢入水中，从背后抱住了穆白。
穆白已经在水里泡过一会儿了，皮肤都显得有些粉嫩，莫凡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小白，不如我们来坦诚相见一下吧。”
“……”
“不进去。”
算算日子，二人如今也不过二十二三，两人从表白、在一起到如今，已经四五年了，但是却一直保持着纯洁的关系，最多不过接吻而已。
穆白不是□□强的人，莫凡倒是偶尔会想到这个，只是两人日常行走在危险地带，比起普通人温馨的生活，他们所要面对的，总是容易受伤和丧命的危险。
因为见过太多生死离别、危难艰险，在那些不用担心敌人、不用思考求生、不用绞尽脑汁变强的时候，比起鱼水之欢，莫凡更喜欢就那么安静的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就算不说话，也能够让他感到岁月是如此的美好。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①
莫凡在他的锁骨处烙下了自己的痕迹，就好像在将自己的心刻在了他的身上。
一切的过往喧嚣都好像在此刻归为了宁静。
“此心安处是吾乡。”②
……
不知为何，近几天海夫拉的攻势变得温和了一些，开罗闹得沸沸扬扬的出逃恐慌也很快就消散了，城市恢复了一些原本的次序。
市区相对是安全的，该开的店依旧开着，心大的人也可以继续享受着都市的繁华与安逸。
阿帕丝也趁着这次机会把莫凡单独约了出来，她表现的对魔法十分热衷。
莫凡为她检查魔法天赋时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直接给她烙下了灵魂印记，大战一触即发。
也幸好有九幽后及时出手，不然莫凡大概率会死在阿帕丝的手上。
随后穆白收到消息敢来，协助二人对阿帕丝进行精神压制和灵魂冲击。
本人并没有心灵系，也没有任何灵魂攻击的招式，但是当着一人、一灵、一蛇的面，穆白闭上眼，额头印记再次浮现，口中吟唱着古老的咒语。
一个新的印记自蓝精灵飞出，落在了莫凡所烙下的灵魂印记上。
阿帕丝的灵魂受到暴击，为了活命被迫成为了莫凡的契约兽。
……
酒店内，阿帕丝被莫凡紧急召回。
“第一代美杜莎是一位诅咒系的女法师，你跟她血统很近吧，所以才会跟人类没有太大的分别？”莫凡问道。
“蛇蝎军团都听你的吗，以后我们遇到什么麻烦，你把你的蛇蝎军团叫过来帮我们打架应该没问题吧？”莫凡接着问道。
“你在做梦！”阿帕丝气得胸脯都起伏了起来。
穆白道：“不如聊聊刚才你在和谁说话？”
“关你屁事。”阿帕丝不爽道。
莫凡瞟了她一眼，寒声道：“我劝你想清楚再回话。”
“是伊森。”阿帕丝回答道。
“你和他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莫凡拷问道。
“我经常到人类的城市玩，他给我行方便。”阿帕丝说道。
“他还为了讨好你，给你抓那些无辜的少女吃，你怎么这么恶心，吃人就算了，还用她们的皮囊，我这人有精神洁癖，你这种妖精怪物做我的契约兽我是很难受的！”莫凡不开心的说道。
“混蛋，你以为我愿意跟你签订契约！”阿帕丝被戳到了痛处，差点跳起来跟莫凡拼命，但理智告诉她，现在自己伤害莫凡就跟自己自残自杀没啥区别，她只好咽下这个事实，眼睛里含着火星道，“真正的美杜莎是根本不需要靠吃少女来获得青春与美貌，那都是混杂了邪蝎与红蛇血统的美杜莎做的事情，别把我和那些低等美杜莎混为一谈！”
“我去找人求证过了，冈码少将确实偷偷抓过很多少女，你别在这里跟我装无辜，赶紧老实交代怎么回事。”莫凡说道。
“他们用这种方法讨好我的侍女，跟我有什么关系？”阿帕丝哼声道
“你的侍女多久进食一次？”穆白问道。
“我的侍女每一个季月进食一次，假如冈玛真的按照这个情况来供奉，你们根本不可能发现有失踪少女的问题！”阿帕丝不爽道。
闻言，莫凡皱起了眉头，“可是我查到的失踪数没这么少啊！”
“那你怎么不想想究竟是谁在吃人？”阿帕丝冷讽道。
莫凡愣了一下。
有契约的关系，莫凡能够大致揣测到阿帕丝说得这些话是真的。
被自己撕碎的那条少女美杜莎是阿帕丝的侍女，即便她有好几个侍女，一个季月才进食一次的话，那该季月失踪的少女怎么可能会达到一百多位？
难不成是冈玛把她们吃了？
“说我们歹毒，你们人类才是最歹毒的！”阿帕丝继续说道。
“伊森在哪里？我们直接去问。”穆白也皱起了眉头。
“伊森就在楼顶。”
莫凡立马就前往了天台，泳池边上，伊森确实就站在那里，他进行了一些乔装上的遮掩，似乎不希望路上的人将他认出来。
“是你！”伊森一看到莫凡，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口口声声的说牺牲那些无辜的女孩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那么我问你，美杜莎明明只进食几次，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女孩失踪！”莫凡冷冷的问道。
“可笑，这些女孩失踪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从来就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一切都是冈玛所为！”伊森说道。
“你的手下这样丧尽天良，借着你的民意在肆虐残害他人，你却一直纵容！”
“他怎么做，那是他的事情，我知道他有玩/弄少女的癖好，也知道他用那些少女来拉拢政府和军队有权有势的人，他是一个该下地狱的混蛋，但制裁他不是我的事情，我是军首，只负责城市的安危！”伊森不屑的回答道。
听到这番话，莫凡的心更加寒凉。
原来这个世界上最歹毒的蛇蝎也远远不如被私/欲给侵吞了的人来得可怕。
“你就不要妄想去做这个好人了，你真的向把所有失踪的女孩给全部找回，你要得罪埃及各个地区多少军阀、多少官员，冈玛结交的那些跟他有一样喜好的人，那可都是他想要攀附的人，有实力也有背景，你觉得你能够一一制裁？”伊森说道。
“呵呵，我第一个就制裁你！”莫凡冷冷道。
“可笑，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能够开启冥界之门，能够挑起两大亡灵帝国之间的战争，便宛若是一位救世主？人类遇到过的危机比你想象中得要多得多，比现在面临得要可怕十倍百倍，人会不断的死亡，也会不断的诞生，城市会灭亡也会复苏，你化解了这场灾难，下一个浩劫却可以把你这小小的拯救数目给全部掩盖过去，大历史下最终什么都没有改变，人类依旧苟活在安界里，妖魔依旧横行……
而有那么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的，那就是上层阶级的地位！上层阶级的人才称之为人，假如这场战争覆灭了，你觉得能够活着撤离的人是哪些？高官们早就有了自己的退路，也就这群愚民们相信着由这些高官们编织而成的政府的话，而即便他们不相信，也只能够在街道上做毫无意义的游行抗议，发泄一下不满。”伊森总是有他的一份理念，并且毫不吝啬的将他们全部说出。
“何况你真以为所有民众都是良民？即便是上层阶级的人，那也是从下层阶级中跃升上来的。其实只要赋予了人权力，那些你认为的良民反而可能会做出比冈玛更残忍、更丧心病狂的事情！社会本就是在人吃人，妖魔能吃得了几个？”
“你当然可以一怒之下，把所有涉及这件事的官员、高层全制裁了，但我也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这群人都是身居要职，你杀一个，就可能让一个镇，一座城瘫痪，在这战乱时期最终带来的是什么后果，远超那一百多个失踪女孩的性命！”伊森说道。
“伊森，你真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人了，听你再多说一秒钟这种让人作呕的话我都觉得是一种折磨。”莫凡面露厌恶。
“何必如此，再过几年你也会像厌恶我一样厌恶你自己，我何尝不觉得自己是如此的令人发指，可那也影响不了这些事实。”伊森毫不在意的说道。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要把我和你混为一谈，你是你，我是我，像你这样的人渣就该早点下地狱。”莫凡回答道。
“可惜，这个世界上能拖我下地狱的人，也全在我说的这个阶级里，他们又怎么会为难我呢？至于你，你好像还根本不够格制裁我，也没有那个能耐能够让国际法庭制裁我！”伊森顿时大笑了起来。
“你说得对，高阶的我们确实没有这个能力。”穆白缓缓走上天台，眼神淡漠的看向伊森。
当穆白踏入天台，跟在他身后的阿帕丝也显露出了身形。
穆白这才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扬声道：“阿帕丝小姐，麻烦你给这位伊森军官建造一个地狱，一个足够他在里面反省一两百年的地狱。”
“你让她给我建造一个地狱？哈哈哈，看来你仍旧没有搞清楚状况！”伊森更是放肆的大笑起来。
“没搞清楚状况的是你。阿帕丝，听见了没有！”莫凡转过头去，瞪了阿帕丝一眼。
阿帕丝极度不喜欢被莫凡这样命令，可她又没有别的办法，好在穆白还算客气，让她没那么讨厌。
她从穆白身后走了出来，朝着伊森那里走去，她身上的气质发生了一些变化，纯美无暇的脸颊上透出了几分高贵与威严。
“你做什么？”伊森有些感到意外。
“他们的命令我不得不听。”阿帕丝回答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是最尊贵的金瞳美杜莎，这个世界上谁能够命令你？”伊森感到格外好笑。
金粉色的瞳孔忽然浮现，伊森还在说话之时，突然这双瞳印入到了他的眼帘里，开罗市的夜晚消失了，莫凡、穆白与阿帕丝也都消失了，整个世界唯有这双凛然的金粉色双眸，不带一丝情感的审视着自己，自己就如大地上的蝼蚁一般渺小不堪、惶恐不已！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惹怒了阿帕丝，她竟然对自己施展出了最可怕的美杜莎诅咒。
所有的蛇瞳诅咒正是美杜莎诅咒演化而来，而作为最正统的美杜莎，这金粉之瞳的诅咒可要比莫凡当初中的蛇瞳诅咒强上不知多少倍，要知道整个开罗附近出现的那些具备了蛇瞳诅咒的大蛇母，它们所能够获得这种诅咒力量全部是因为阿帕丝也在这块土地上。
这个诅咒，打得伊森措手不及，伊森纵然是超阶之中非常强大的存在，可他一样不是什么精神类的高手，他的精神没有太大的反抗力，被这个诅咒之瞳狠狠的穿刺进去，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灵魂之中。
没多久，伊森便满头大汗的退了开，一个没有站稳，更是直接滑落到了泳池之中，被冰冷的水打了一个浑身湿透。
也不知为何，冷水给他带来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好像被无数的冷冰冰的蛇鳞给缠住、裹住，更可怕的是这些蛇身的头部，全部都是一张张可怕的鬼怨之脸，其中有几个他记得的面孔，正好是向他索命！
伊森过去从来不害怕厉鬼，但他看到了对他而言最为可怕的人，那是他惨死在老城中的养母，那座老城由于手下的擅离职守，让一只死灵蜈蚣闯入……当时正是伊森军途上升阶段，老城死了很多人，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威望，伊森曾将这件事彻底封锁与掩盖。
若是那些陌生的人，哪怕化作厉鬼缠绕，伊森也绝不会慌张，可面对养母的这般质问，看到她惨状可怕的脸，伊森精神上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伊森从泳池中爬了起来，整个人就跟疯癫了一样擦拭着身上每一滴冷水。
“你对我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