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战火结束，一整个海岛少了一半的树，并且多出了不知多少的大坑。

夏油杰由衷地庆幸这里不是现实，否则不知道要赔上多少钱，还要被高层来回询问。

三人围着篝火坐下，夏油杰默默地远离了两人，谁都没挨着坐。

解释了一番来龙去脉后，五条悟才没再继续死盯着他。

“他呢？”五条悟对着五条老师指了指夏油杰。

显然，他不是问夏油杰，而是夏油教祖。

“……吵架了，没在一起。”五条老师嘁声道。

五条悟虽然感受到了五条老师的忿忿不平，但他们作为同一个人，能很清晰地感受出对方有什么没说。

如果是五条悟自己的问题，那么五条老师肯定对他们不会有什么隐瞒。

那么问题一定发生在夏油杰身上。

未来，发生了什么。

以至于，未来的自己会害怕夏油杰知道。

“十年后啊。”夏油杰突然发问，“夜蛾老师和硝子他们还好吗？”

五条老师忽地来了精神，竖起一根手指摇摇晃晃的，轻松应对道：“夜蛾啊，他换了个墨镜，超——怪——”

“硝子她留了长发哦，黑眼圈超重~”

夏油杰笑了笑：“听起来过得还不错，七海没跑路吗？”

“跑了——”五条悟拱手，“然后又跑回来当自由咒术师了，是一级哦。”

“哈，预料中。”五条悟戳戳夏油杰，“老子就说娜娜米会跑一半回来的吧。”

“噗哈哈——”夏油杰笑着拍开了五条悟作乱的手，“七海听到会气倒的吧。”

他又想起了灰原的妹妹，顺嘴问了一句：“灰原妹妹没入学吧？灰原每次打电话都要急得跳脚……”

看着五条老师僵硬了一瞬间的表情，夏油杰的话顿在了一半。

“灰原啊。”五条老师摸摸脑袋，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没事的。”夏油杰顿了顿，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容，三两下将话题带了过去。

原本热闹了一点的气氛瞬间冷淡了下去。

之后五条老师说着话打趣的时候，时不时瞟一眼夏油杰，如若放平常，夏油杰肯定会注意到异常。

但在听到灰原雄的死讯后，他又心不在焉起来，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五条悟将两个人的异样尽收眼底，抿着唇，心中的猜测又多了几分底。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尽管距离白天只剩下了几个小时，夏油杰还是赶着两个五条悟睡觉。

然后，看见了小木屋的遗骸。

夏油杰：“……”

在两个五条悟心虚的眼神下，夏油杰揉着眉心，叹了口气。

使唤着咒灵摘了棕榈叶后，铺成三张床。

为了防止他们半夜打架，夏油杰睡在了中间，似乎被突然接收到的大量讯息冲的劳累，没一会就闭上了眼。

两边各由五条悟和五条老师占领，在夏油杰闭上眼后，一些浮于表面的和平被撕扯干净。

对视着彼此暗自较劲一会后，五条悟扭头，将自己的棕榈叶制成的床挪得和夏油杰近了点，咚的一声倒下。

五条老师暗自用嘴型骂了一句小鬼，带着几分不明不白的怨气闭上眼。

年轻时的一些心思如今他也依旧模糊不清，不明不白的情绪被压抑在心底，早已不再奢求过多的东西。

本来作好的心理建设，却被年轻时的自己和他嬉闹笑骂毁得一干二净，难免对过去的自己产生些不满。

但他已然过了和夏油杰无忧无虑吐槽一切的年纪，狼狈的成年人也学会藏好自己的情绪。

……

是夜。

五条悟失了睡意，起身坐在床上。

一旁的床上，已然失去了夏油杰的身影。

他想起身，却犹豫在了原地。

夏油杰装睡，半夜跑在海上吹风，定然是想要一个人待着。

该去打扰他吗？

“小鬼。”

本该睡着的五条老师背对着他，骤然出声。

“别等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再觉得后悔。”五条老师淡淡地说着，翻身坐起，直视着海面，余光却扫过五条悟。

“……到底发生了什么。”五条悟焦躁地揉着头发，“还有谁出事了？杰做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

五条老师呵呵道：“不关你事，小鬼。”

“什么叫不关老子事？”五条悟盯着五条老师，“吵架？你真以为老子会信。”

“不然呢？”五条老师略带嘲讽道，“我们之间还能发生什么？”

“……“

夏油杰不在身边，五条老师温和的表面被撕烂遗弃，全然不掩盖对五条悟的恶意。

从一开始的出声招惹，再到刚刚的谈话，五条老师对五条悟的态度始终保持着恶劣。

五条悟呛声道：“对过去的自己有怨气，你是无能到了什么地步，还是你觉得现在的你可以完美解决一切？”

“……”

五条老师回忆起那二十多次的轮回，面色一点点变得难看。

拯救一个不愿被拯救的人，五条悟确实做不到。

看着他的脸色，五条悟呵呵道：“既然知道自己做不到，还不如告诉老子发生了什么，疲惫的，中，年，人。”

“某位委屈还得找杰撒娇的小，朋，友。”五条老师分毫不让，“谁给你的自信觉得你可以处理的比我还好。”

“……”

两个互戳彼此的痛处，各自气得闷着口气吐不出来，但因为彼此都是一人，始终无法一招KO对方。

僵持到最后，还是五条老师作为成熟的成年人让了步：“去找你的杰吧，比起探究未来的事情，还不如去让他开心点。”

见五条悟气汹汹的背影，五条老师合眼叹气，强撑出来的淡定自如散了开来，余留在身上的只有从内而外的疲惫。

二十多次的轮回，还是不可避免地磨掉了最强的一点心气。

五条老师望着遥远的海面，在黑暗的天幕中勾勒出那个人的身影。

我真的可以改变些什么吗？

杰。

……

海面上。

夏油杰坐在浮荡在水上的咒灵，撑着脸，默默地发呆。

察觉到来者后，夏油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搓了搓脸，试图调整回正常状态。

但看到五条悟时，一切准备还是破了功。

五条悟揣着手，安静地站到他一旁，见他颓然的慢慢放开坚挺的肩膀，似乎放下了所有伪装

敬仰自己的后辈的死讯，破开了坚固的心房，露出了他的迷茫。

“杰。”

五条悟坐下后，淡然地安抚起夏油杰：“有些事还是可以挽回的。”

“唔……也是。”夏油杰撑着脑袋，磋磨着指尖，“是可以改变的……”

“还没走到那一步那就可以被改变。”五条悟头轻轻蹭了蹭夏油杰的脸，“我们可是最强的。”

“……好。”夏油杰淡淡一笑，“睡吧，我有点困了。”

谈话结束的如五条悟预料般短暂。

套久的伪装依然婉拒着接触，高高耸立的心房谢绝着到访。

躺在咒灵上，夏油杰仰看着星辰，浮现出灰原雄欢乐的脸，再是很多很多的同伴，最后是五条悟。

他疑惑地想。

咒术师的尽头，是同伴堆积如山的尸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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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愣了愣，扭过头，看向闭上眼的五条悟。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