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新人从图书馆门前出来,亨利和女伴为他们撒花。安德森真的很感激老朋友的贴心安排。可是接下来的贴心安排就过了头;亨利一定要安德森夫妇陪他来个伦敦半日游。拉了大家坐上伦敦观光巴士,挤在一车的中国观光客里,一路上车下车、拍照、看风景,玩得不亦乐乎。把伦敦所有能去的景点:伦敦塔桥,圣保罗大教堂,白金汉宫,伦敦眼,英国议会大厦,牛津街,唐宁街,哈罗德百货,景点太多,写不下去,比卡迪里广场,特拉法加广场,都走一遍。安安从来没有这样玩过,只走了半个行程,就已经累得靠在安德森的胸前,不肯下车拍照了。亨利完全没有放人的意思,安德森只好建议大家换个地方,由他做东请大家吃顿饭。亨利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弃他的伦敦观光巴士,选了一家极贵的餐厅,要狠狠地吃一顿补偿自己。
亨利切了一口牛排,放进嘴里,鲜嫩多汁又弹牙的牛肉让他瞬间又充满力量。他马上想到还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去,也不管嘴里的牛肉还没吞下,开口就问,
“新娘子妹妹,可以给我看你的护照吗?”
安安虽然不知道亨利要做什么,还是让安德森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护照,交到他手里。
“新娘子妹妹,你超过十九岁了,看不出来呀!你本人比实际年龄年轻多了。我们吃完饭一起去夜——店。”
亨利的双手已经在空中摇摆着。
安德森知道安安对那种地方没有兴趣,
“我们不去了,你们自己去玩,安安累了。”
“新娘子妹妹,你平常都不做运动吗?只玩了一下子就累成这样,体力太差了。”
亨利捉弄安安。
安安缓缓地喝了口温开水,然后毫不示弱地说,
“我打网球的。打球最多就是身体累,你那样的玩法,我玩得心也累。”
“打网球,对,打网球,你是那天在学校里打网球的那个香港女孩,难怪我一直觉得你很面熟。”
亨利兴奋极了,他说完话,拿起手指一个一个地数,
“哇!还不到五个月吧?认识不到五个月,你们就闪电结婚!你们一定要好好谢谢我这个媒人。”
说着亨利站了起来,让女伴把她在安安面前的位子让给他。亨利坐到安安对面,把那天自己怎么样拉着死活不肯的安德森,一路冲到网球场的经过加油添醋地乱掰一通。
“看在那天我出了那么多力拉安德森的份上,你们今天一定要陪我去夜店,人多才好玩。”
亨利终于说到他的结论。
安德森觉得亨利说的也蛮有道理;如果不是亨利的坚持,他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和安安重逢,又或许永远也没有重逢的机会。
安安一走进夜店,直扑而来的一波一波音浪让她头晕,踏在地上的双脚浮浮飘着,她急忙伸手拉住安德森的手肘,让自己靠着借力。就算坐着,她也没有感觉好一点;怎么可能会好呢!她一直觉得眼前模模糊糊,夜店的灯光本来就是如此昏暗,安安不明白,越费力去看越累。最后安安只能闭上眼睛靠在安德森的怀里休息。
亨利就不一样了,他和女伴一进门就消失在舞池的人群里。过了半响才见他拿着颜色各异的鸡尾酒,扭啊扭地走过来。
“我们举杯,为今天的新人祝福。”
亨利扯着嗓子说话,大家还是听不太清楚。
不见安安伸手拿酒,亨利直接塞了一杯在她手里。
“别担心,这是无酒精的鸡尾酒,特地给你调的。”
五人同时举杯时,音乐突然停了下来,亨利高声喊着,
“祝安安和安德森永浴爱河,早生贵子。哈!哈!哈!”
安安拿起手上的鸡尾酒,试了一小口,
“真的很好喝,清香顺滑,一般都是这个甜度,我喜欢再淡一点。”
“哇!真的会喝呀!原来你是道中同人,换杯有酒精的试试。”
亨利再拿了一杯过去,安安就不喝了,
“我只是在学校学过,没有很喜欢喝。”
其实安安已经很不舒服了,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她不是不想和亨利一起玩,只是夜店这种地方完全不适合她。如果可以安静地坐在家里的客厅聊聊天,她知道亨利会是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
"Oi oi oi! Look alive, you lot!”
DJ敲了敲话筒,
“Big up to our main man Henry in the house tonight!”
聚光灯扫过整个舞池。
“His brother-in-arms Anderson's gone proper grown-up and got hitched today!”
人群一涌而起,欢呼声、口哨声、掌声此起彼落。
“Now here's the kicker—this Chinese folk gem 'Kangding Love Song' is all about a lad falling head over heels for a girl!”
DJ加上一段搓碟动作,气氛更热烈了。
“When this rock remix drops, I wanna see every single one of you skanking like it's your own stag do!”
DJ突然提高音量,
“Three! Two! One! Kang!Ding!Cra—zy!Night—!”
音乐炸响,舞池里的青年男女点头如捣蒜。看着亨利拉着女伴再一次没入舞池,在人群中央领着大家来一场群魔乱舞,安德森夫妇离开无望,只能双双坐下相互依偎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亨利去夜店门口比较安静的角落接了一通电话。本来像只脱缰野马般扭扭跳跳的他,挂了电话后神色凝重地走回座位,让大家直接散了,什么也没多说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