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突然被宽大手掌捂住。
柯志丞双手握住这只手:“做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
文少贤紧贴在他的脸颊,唇甚至若有似无的擦过:“这是我最喜欢的作品,送给你。”
手掌慢慢下移。
一颗散发荧光的水晶球出现在柯志丞眼前。
渐变色雾霭状,底层是灰色的,像是大地一样孕育万物。从中心冰裂不规则地长出墨绿色枝桠,向四周蔓延,枝头上明黄色颗粒冰晶团聚成一簇簇。色彩鲜艳,造型精致。
但对于柯志丞来说,这是女孩才会喜欢的玩意。
“油菜花?用这些药水种出来的?”
文少贤拿起水晶球放到他手里:“旁人叫它发财树,你叫它油菜花也行,是我种出来的,里面加入了防腐剂,保存百年不是问题。”
一只手就能握住,柯志丞随手放进裤兜里。
两人身体仍然紧靠在一起,有些尴尬,一旁器皿沸腾像是柯志丞慌乱气血,他后退一步,不小心撞到药品架,碰倒了架子上另一管药品,滴入器皿发生融合。
爆炸发生的猝不及防,好在范围比较小。
被高大身影稳稳护在怀里,柯志丞攥住他背上的衬衫,手上感觉到温热湿润。
“你受伤了?”
他把文少贤推坐在一旁的实验台上,抚摸全身,检查他是否有伤口。
文少贤握住慌乱的手:“别急,我没事。”
就在此刻,实训室大门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外力撞开。
闪光灯刺眼,快门声音密集。
“两位别害羞了,拍真人A片,这好东西别藏着掖着,男主角,转过来让大家看看脸。”
在几个男人□□声中,顶棚灯光再度亮起。结巴目瞪口呆看着风暴中心的人,手僵硬在开关上,一激动又关了。
黄以峰在镜头里看见柯志丞的那张脸时,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搞什么鬼!结巴。”
在短腿催促声中,结巴重新打开灯。
柯志丞已经完全转过身,正对他们三个,他身后桌子上坐着一个陌生男人,套在身上衬衫被扒开,垂至肩下,露出背心,像是被狠狠蹂躏一番。
黄以峰血气直冲到头顶,刚踏出一步。
被柯志丞一个皱眉冷眼逼得退回。
一时间鸦雀无声,只有一旁爆炸留下的烟气蒸腾着等待一个解释。
“介绍一下,这三个是我铁哥们,疯子黄以峰,短腿李博,结巴邓安棉。”
柯志丞没有回身看,背手精准地把他凌乱的衬衫穿好,此刻突然意识自己还不知道这人的全名:“他平时不是你们看到这个样子。少贤,我新交的朋友。”
结巴思绪混乱:“朋友?他背着你追……”
短腿及时打断:“你好好看看,他不是我看到那人。”
黄以峰上前:“贤哥,是吧,你们……怎么认识的。老柯他脑子少根筋,不喜欢处理复杂的事,更不会和复杂的人打交道。”
柯志丞一拳怼在他肩头:“滚一边去,你就是这么宣传我的。”
换做从前,黄以峰会做出很痛的样子配合,这一次他直接握住柯志丞的拳头,紧贴自己胸口。
目光凝视文少贤,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这俩人明明第一次见面,这氛围可有点紧张。
柯志丞甚至能感觉到黄以峰手指微微颤抖。
“疯子,黄以峰!”
唤了名字两次,他才慢慢放手,在柯志丞的手背留下青紫淤痕。
这点疼他能忍住,却不想文少贤因为自己收到这明晃晃敌意。
自顾自地整理衬衫,文少贤调整到平时一惯儒雅状态,虽然没有笑容,但气质优雅令人如沐春风。
“其实我们见过,烧烤店,那天我也在。太害怕,躲在桌子底下,你们可能没看到我。”
原来是个老实书呆子,老柯怜弱的个人英雄主义又泛滥了。短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和我们在一起玩时间久,你就习惯了。刚开始我也害怕。”
结巴提议一起吃饭。
文少贤看着实验台碎片疮痍表情为难。
柯志丞搭上他的肩:“我留下帮你,不,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兄弟几个帮你。”
黄以峰率先动手,总之不能留下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
虽然这个少贤看上去随和,没有攻击性,黄以峰始终觉得他和那天电话里语气瘆人的男人对不上脸。
三个月的英语培训课程结束,柯志丞没有继续报名,因为他约文少贤见面不再需要任何借口。自然地融进对方日常,有时间就凑在一起。
知耕图书馆,环境清幽,旁边还有水吧。成了两人时常会去的地方。
趁当事人不在寝室,黄以峰找短腿开始商量对策。
结巴床头柜子里装满由广告公司转交给他粉丝写的信。还有多封九校女生的表白情书,即使不喜欢对方,他依旧会认真地回复每一个字。
平时他说话,几个兄弟会格外认真的听,因为都懂在别人面前他会被打断,而兄弟们则不会。
结巴回信没了灵感,停下来发表看法:“那个少贤,我看不出有……有问题,重要的是……帅。”
“谁让你评价他长相了,你们不觉得他跟老柯走太近了吗?我们和医学院那帮装模作样的,完全不是一路人。”黄以峰就是看他不顺眼。
耳朵快被他磨出茧子:“结巴,甭搭理疯子,他就是嫉妒了。看老柯最近这些日子都和别人玩。”短腿回身拍了拍黄以峰:“你大度一点好不好,他有新朋友也替代不了我们,再说他喜欢和那窝囊的高材生玩,也是一时新鲜。”
“感觉不像,他这都新鲜三个月了,而且你们知道,他报那个英语辅导班。昨天我去那个辅导班门口蹲了两小时,你猜我看到了谁?就那少贤也在那上课。”
“兴许是巧合。”短腿漫不经心接话。
黄以峰预感不好:“兴许就是因为那什么贤的,老柯才去报班。再这样下去,早晚栽他手上。疏远我们。”
结巴放下手中笔:“疯子……说得有……有理。不能……不……不管。不能……失去老柯”
“行,那大家都同意了,揍他一顿,给他点警告。”
得找合适的时机,不能让柯志丞知道这件事,在那之前需要了解文少贤每日动向。
跟踪文少贤的任务就落在短腿身上,他最喜欢玩侦探游戏。带着高价收购的福尔摩斯帽子和墨镜,鬼鬼祟祟。
跟了一周时间短腿总结:这人每天生活很规律,严格遵照课表上课,没有课的时间去知耕图书馆,或者去自习室研读医学方面的书。唯一奇怪的是电话有点多,对方不知道什么人,他也不会多说什么。每次都淡淡回应:“知道了。”
“要是女朋友电话,也太冷淡了些。”这是黄以峰最期待的可能性,提出又自我否定。
“而且也没看他们出来约会。他住单人宿舍,回去也很准时,九点左右,最晚十点熄灯。”
周五文少贤下午没课,他出了校门,像是约了人,短腿觉得这或许就是机会。联系其他两人埋伏在他回去的路上。
他点了一杯热饮,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
喝了几口后突然起身,向着后门走去。
短腿急着跟上去,刚进门撞倒一个女人,包臀牛仔短裤,红色吊带开衩很低,显得胸部丰满。
他一脸歉意把人扶起来,女孩的衣服却被溢出的奶茶浸湿,差点走光。她一脸尴尬,直接哭了出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短腿连连道歉,抬头一群人围了上来,是女孩同行的朋友。
“兄弟,你吃熊心豹子胆,敢欺负我们大姐。”
对方人多势众,短腿极力把事情讲清楚:“我什么都没做,不小心撞到她,我道歉了。”
“道歉,有个屁用。”
“赔钱,五万块钱,一分钱不能少。”
一群人七嘴八舌。
吵得短腿头疼,但他很快意识到对方来者不善:“凭什么向我要这么多钱。”
“精神损失费。”
他们??一个个怒目圆瞪,明显是在找茬,狮子大开口。
“行,我给。”短腿作势掏兜,看准机会,一脚踢翻身前最壮的那个,撒丫子就跑:“我他么给你个鬼!”
逃命这事,对短腿来说有着天然劣势,若是在大学城那片,因为熟悉道路还有可能逃掉,在这条人生地不熟的巷子,最终被堵在了一面石墙前。
“这样,钱我赔,但我手头上没有,宽限几天。”短腿的缓兵之计,自己听上去都觉得有点假。
“想赔了。行啊,十万,刚踹了哥们一脚,医药费不得加点。”小混混摸着自己啤酒肚。
“真特么混蛋,想和你们讲道理,我也是太天真。”短腿拉开架势,可以被打倒,但绝不认怂。
短腿很快被潮水般的拳头淹没,膝盖吃痛,摔倒后身上,腿上,背上重重挨了好几脚。剧痛噬骨,一时间眼前天旋地转。
小混混高举起铁棍朝向他的头重击。
“你们是什么人,别打了!”在这一嗓子不是很有威吓力的制止声中,几个小混混还是停了手。
短腿双眼迷离间,看到文少贤扑向自己,脸上带着担忧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