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志丞被满脸是血的文少贤吓得瞳孔放大，眼睛瞪得溜圆。
“快进来。”
反应过来后把他安置在沙发上，无头苍蝇似的在公寓翻找药箱，最后在医疗室的柜子找到包扎所需的一应工具。
嘴角红肿眼眶淤青，涂药时，柯志丞松了一口气，脸没有破相血是沾上去的，手掌有四五道伤口，其中一道比较深。
柯志丞拿着酒精棉签的手有些颤抖，这如果是他自己受伤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偏偏受伤的是这个书呆子，细皮嫩肉，胆子又小，一定很怕疼。
“你挺住，我要给你杀菌。”
刚滴上酒精，文少贤便疼得手颤抖，忍不住嚎叫。听他声音撕心裂肺，柯志丞心更慌了，不敢下手。
“很疼吗？怎么办，我不是专业的，要不去医院包扎。”受伤的人是医学生，真是医者不自医。
文少贤脖子青筋显现，说话带着隐忍的气音：“太疼了，我受不了。要不你做点什么，引开我的注意力。”
“我不知道做什么。”
能做什么？给你买糖吃，可他又不是小孩子，柯志丞想不出。
文少贤看他急得额头冒汗，指望他主动是没戏了。
于是他倾身贴近，在柯志丞唇边若有似无的擦过，深嗅：“好香，你偷吃甜点。”
“没吃。”
“不信，给我尝一下。”说着文少贤唇覆上，没给他喘息的机会。文少贤托着他的下巴，让柯志丞仰头承受舌头横冲直撞，贪婪的吮吸着他口腔里的所有。
想把他整个人吃进身体，血液溶解在一起，紧密的结合。
文少贤捞起柯志丞的腰，把蹲在地板的人抱到腿上。小臂收紧，胸膛撞在一起时，柯志丞喘了一下，咳嗽声被文少贤吞咽下去。
亲到两人气息耗尽，精力疲软，倒在沙发椅背里。
柯志丞回神弯腰捡起地上那支，从他手中掉下的镊子。重新给他上药，这一次文少贤一声没吭。安静地注视坐在他大腿上的人。
认真的神情，濡湿的刘海。气吸不稳微微起伏的胸口，这样干净的，羸弱的，像是易碎艺术品的样子是他发现的，怎样才能拥有呢！
在柯志丞帮他缠绷带时，文少贤含住了柯志丞的脖子，倒是不疼，只不过他舌头味蕾粗糙摩挲着有些异样的感觉。
柯志丞以为他又觉得疼了，就放任他行为，专心地帮他包扎伤口。
棉质睡衣轻薄，领口敞开。文少贤手从下摆探进去，数着他的肋骨。
“好了，一会就不疼了。”
柯志丞摸了摸他后脑安抚。
文少贤抬头，双眼充血泛红。
柯志丞抚着他的眼尾：“你哭了？”
文少贤摇摇头。他要是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怕哭的是柯志丞，
但他不想柯志丞讨厌自己，所以拼命的压抑。
柯志丞觉得他性格再怎么软，也终究是个大男人。肯定不想让兄弟看到脆弱的一面。
于是换了个话题：“抢你的那伙人，还有印象吗？”
文少贤把脸埋进他锁骨位置，显得很痛苦：“我不想回忆。”
被他咬过皮肤麻痒刺痛，柯志丞缩着脖子。
文少贤含着皮肉，声音模糊不清：“二十五号，你陪我，有时间吗？”
柯志丞过一天，算一天，不会提前做什么安排。
“嗯……”
腿被卡住，想动也动不了，文少贤像是过度惊吓的小动物，急需安慰，为了方便他的舔舐，柯志丞咬紧牙，索性扬起头，盯着天花板的灯，视线里的光模糊，逐渐晕染成水汽流下来。
九校运动会第一天项目是篮球比赛，包括预赛、半决赛、冠军赛会贯穿整个运动会。正式比赛举办地点是建筑学院。
前一天，短腿几人商量在寝室买了小吃零食，给黄以峰加油打气。
他们很久没有全员围坐在一起。尤其是柯志丞几乎是从寝室搬了出去。
这里不像公寓有恒温空调，夏末昼夜温差大，柯志丞背对窗口，打了一个冷颤，想找件外套，才发现他常穿的那些衣服都挂在文少贤的公寓。
“疯子，这衣服我穿了。”他拿起搭在隔壁柜门的冲锋衣，裹紧立刻暖和起来。
等他坐回身边，黄以峰狐疑看着他：“这不是我的，你让我看一下后面。”
说着柯志丞把衣服半脱下来，挂在手臂上，侧身方便黄以峰动手翻看后领的吊牌。
XL码是短腿的，两人一起买的同款。黄以峰比这件小一号。
短腿凑上前确认，忽然眼睛一亮：“这些是什么，谁给你种的草莓。不会是方棠？”
黄以峰松开冲锋衣，拉开他里层卫衣。紫红色的痕迹遍布在雪白的皮肤上。从锁骨一直延伸到胸口，甚至能在椭圆凸起上看到牙印。
柯志丞不懂他们为什么反应这么大，背上一阵凉风。
“管你们俩是谁的，我冷。”像披上斗篷一样潇洒一抖，柯志丞把衣服穿好。
“什么感觉？”短腿还处在震惊中。
“现在暖和了。”柯志丞打开一盒栗子。
短腿激动地用手捂住盒子：“谁问你这个，我说你和她亲热是什么感觉，爽不爽。”
柯志丞没吃到零食，心情烦躁：“不是亲热，就朋友间嘬了几口，大惊小怪。”
结巴也算见多识广，还是不能接受一脸嫌弃：“这也能算朋……朋友，你不想负……负责任，就别招……招惹人家。”
是他先动的手，怎么被他们说得好像自己占了多大便宜，柯志丞有苦说不出。
这页随着柯志丞逃避正面回应，总算是揭过去，他们一起聊天到后半夜，结巴挺不住先上床睡下。
柯志丞头靠着栏杆闭眼呼吸平稳匀称。
剩下两人默契对视，碰杯干掉最后一罐饮料，开始打扫残局。
短腿扛了一大包塑料袋和包装盒去楼下倒垃圾。
黄以峰放下扫帚，坐在床边，安静注视柯志丞的睡脸。
他虽然外表看上去凶狠，打架时张着獠牙，但只要了解他就会知道，柯志丞是个心软，护短，有爱心的傻子。想这么陪在他身边一辈子，做些蠢事也不要紧，只要能守护他的骄傲。
一时情不自禁，想吻在他的眼睛上，在他看不到的位置，黄以峰也确实这样做了，微微俯身，鼓起最大勇气。
就在差几毫米触碰到细腻眼皮时，柯志丞睁眼了。
猝不及防的对视，两人都愣住半秒。
柯志丞先打破沉寂：“你想和我亲嘴？朋友之间都这么做。”
黄以峰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话，唇微动，不知道说什么。
柯志丞推远他，打了个呵欠：“下次吧，感觉有点怪。”
黄以峰低头，手搅在一起：“正常人是不会想亲朋友的，我喜欢你，柯志丞。”
结巴睁开眼睛，立刻闭紧，抓着被子盖到脸上，真希望是在做梦。
“我也喜欢你，也喜欢结巴和短腿，这么一算咱们兄弟认识好多年了。”柯志丞语气还很轻松。
有些事不点破，柯志丞可能永远不会明白。
“你跟那个医学院的一起，他是不是亲过你。你脖子上的吻痕，是他留下的。”
柯志丞心里才有些波动：“这不是吻痕，你在胡说什么！”
“是……这就是，柯志丞，那个人一直在糊弄你，他想上你。”
短腿恰好在此刻大力推门，大咧咧地走进来，爬几层楼梯背上都是汗。
站在那两人中间等汗干透，整个过程真是被月光晒干了沉默。
最后在他的主张下，熄了灯。
一个晚上没睡，柯志丞顶着黑眼圈坐在体育场观众席。
一旁短腿拿着口号标示牌给黄以峰所在校队加油，一边东张西望：“和医学院打比赛，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贤哥，老柯你知道他在哪儿？”
柯志丞不想提到这个人，连手机都没开。
转眼到了第四节，两队比分还很接近。
黄以峰持球突破，对上曹桂，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暗肘绊腿激烈的身体对抗，两人倒地不起，裁判响哨，给了防守方一个恶意犯规，引起看台上医学院全体学生不满。这其中带头闹事主要是他那帮兄弟。
场面接近失控，队员互相推搡。
最后双方学院老师出面，制止队员互殴。历届来没发生过这种情况，两队比分相近，难分胜负，经过漫长的等待，最终组委会商议决定各打二十大板，取消两队比赛资格。
涉事的学生接受批评教育，写检讨书。
其余无关人员都散去，柯志丞他们三个坐在主席台附近，等黄以峰一同离去。
建筑学院男生占比大，健身设备倒是齐全，短腿在跑步器上荡秋千，结巴吊在单杠上，目之所及茂盛白杨树，操场环形路灯都是倒立。
视线消失处一排名牌运动鞋靠近。
“老柯，来活了。”
其中有几人并不陌生，不打不相识。
然而其中最意想不到一张脸是陈力冲，他怎么会跟曹桂的人在一起。
“丞哥，你怎么在这，不是约了文哥，他在公寓等了你一天。”
柯志丞掏出手机，这才意识到今天就是二十五号。
回到公寓输入指纹，缓缓推开房门。
餐桌上装饰的鲜花失水枯萎；从早上起来就开始准备，炒好的菜上扣着保温盖子，凝结一层水蒸气凉透了；就连蛋糕上的蜡烛也已经燃尽。
还有半个小时，就过了零点。
文少贤不回信息，不见人影。
柯志丞索性直接去到医学院，起码要当面和他说点什么。
人不在寝室，他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那里。
奔跑在幽深的走廊，远远地从实训教室里面发出微弱金光。
当顶着一头乱糟糟短发人出现在眼前，文少贤放下手里的量杯，不知名的药品在他面前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