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的方法。”纳西莎没忍住翻了白眼,“打电话?甚至是已经通过米国魔法国会来到NY城之后,打电话?”
“很难理解吗?”詹姆斯无奈,“要知道,我这样的工作每年都能吸引不少杀手找上门来,为了保命我雇佣了高级别的安保团队,没名没姓的家伙想要和我面对面交流,有一套复杂的流程。”
“就算那里现在是卢修斯,我的安保团队也会尽职尽责地执行。”詹姆斯走进街边的公用电话亭,“用电话把他叫出来,是最安全的方式。”
卢修斯能去哪儿呢?
这个问题太简单了——不知是巫师们的套路太多所以想得太复杂,还是他们怀疑卢修斯仍在这具身体里。
但至少在詹姆斯看来,安德烈那把可疑的匕首造成的小伤口害不死人,卢修斯的灵魂并非无处可去,非得跟他挤在一块儿玩精神分裂。
所以,既然他成了卢修斯,那卢修斯成了他也顺理成章。
“喂?”
给自己打电话,新奇的体验。
“您好,这里是布朗兄弟哈里曼信托大楼,请问您找哪家公司?”
“我找布朗兄弟哈里曼银行的詹姆斯·哈里曼。”
“我帮您询问一下,请稍等……”
詹姆斯给纳西莎递了一个安抚的、自信的眼神。
“很抱歉先生,今天詹姆斯·哈里曼先生没来上班。您有做过预约吗?”
詹姆斯眯起眼睛,简单回答:“没事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找不到?”纳西莎的脸上仿佛明晃晃地写着“没用的男人”几个大字。
竟然不去上班,这个该死的懒惰的英国贵族!詹姆斯是个工作狂,他忍不住在心底里咒骂起卢修斯来。
“看来你的卢修斯是个出了点小事就在家休息的懒汉,”詹姆斯说,“逼得我非得打公寓的座机!”
纳西莎瞪他:“别逼我揍你。卢克不会受伤,但你会很疼的!”
詹姆斯缩了一下脖子,转身继续拨号。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近乡情怯。詹姆斯不肯打这个电话,主要是太想、又不敢听见格洛丽亚的声音。
——事情发生后,一个不知人品、种族歧视的Y国佬,会怎样对待他的格洛丽亚?格洛丽亚会像对待他一样对待卢修斯吗?格洛丽亚认出两人的区别了吗?
虽然詹姆斯觉得傻子也能看出区别来,但万一……万一格洛丽亚觉得无所谓呢?
他想得很多,思路很杂,越发胆怯。
别是格洛丽亚来接这电话,拜托了。
“谁?”
电话那头是詹姆斯的声音——卢修斯的灵魂在发问。
詹姆斯猛地松了一口气,脾气很差地回答:“我是跟你互换的倒霉蛋!”他抬起头看着公寓门口,“坐电梯下来吧,该死的家伙,我和马尔福夫人已经在公寓门口的电话亭等你了。”
他们在寒风中等待了好一会儿。
詹姆斯坚称一定是卢修斯太笨才不会使用麻瓜的电梯,纳西莎懒得和他说话,只是像望夫石一样看着公寓大门翘首以盼。
又过了一会儿,套着詹姆斯衣柜里最复杂的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在领口别了一枚格洛丽亚的胸针。
他有一头浅棕色的头发、一双蔚蓝的眼睛、一副长期在健身房锻炼的身体。纳西莎心想,詹姆斯本人长得有些像吉德罗·洛哈特,但看起来远比那人更加精明。
“那是我未婚妻的胸针,”詹姆斯说。
“如果非要用装饰展示财富,你可以选择我抽屉里的那些手表。你这样穿要是被媒体拍到,会到处宣扬我有不为人知的奇怪爱好。我求求你下回穿得简单一些!”
卢修斯没有理他,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他。
他正和纳西莎四目相望,两人似乎想要拥抱亲吻,但又碍于一具不一样的身体而不能实践。
“我感谢二位还记得这是我的身体,没有做出当街拥吻的行为来。”
詹姆斯试图打断他们的热切相望:“我的职业生涯和我的爱情都很脆弱,经不起一点丑闻!”
卢修斯和纳西莎的眼里仍有重逢的甜蜜和辛酸,任由詹姆斯说什么也没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直到——
“詹姆斯!”
詹姆斯——我是指他的灵魂——深情地望向说话的年轻女人。
她凌厉的表情、剪裁合体的西装和细细的高跟鞋,都性感得让他着迷。
他真喜欢她这样无所不能的气势。
紧接着,格洛丽亚走过来,高跟鞋在地上像钉子一样砸出脆响。她指着未婚夫的鼻子说:“你昨晚非不让我进门,想必一晚上够你发完酒疯了吧。希望你还记得明天你有一场重要的采访!”
她像抓住宠物一样抓住未婚夫的两只耳朵,就势捧住他的脸兴奋地微笑,“今非昔比了詹姆斯,你的光明未来近在眼前了,打起精神来好么?”
詹姆斯——我是说他的灵魂——站在一旁如痴如醉地看着格洛丽亚。
“小子,你在看什么?”格洛丽亚敏锐地转过头看他,“你的眼神很危险,少打不该打的主意!”
卢修斯,从这一秒我开始恨你了。詹姆斯心想。
“放开我。”卢修斯——我是指他的灵魂——说话了。
詹姆斯愤恨地大声说:“你怎么能不对格洛丽亚说‘请’!”
卢修斯受不了地瞥他一眼:“行吧,女士。请,放开我。”
格洛丽亚的脸色完全变了,她猛地收回手,转而看向一旁这个浅金发的、深情凝望她的陌生男人。
“詹……詹姆斯?”她试探地喊。
詹姆斯用力地、感动地点头。
这下,电话亭边又多了一对四目相望却不敢拥抱彼此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