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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功名半纸,风雪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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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上传来的叽叽喳喳的鸟鸣声。

季识青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没发现声音不对,伸出手想要去抓手机关掉闹钟。

结果没摸到手机,倒是摸到了一条温热的手臂。

季识青精神了些,“祁悯?你怎么……”

还没说完,屋子里的陈设布置争先恐后地撞进他的视线里。

“……”

季识青想闭上眼,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没睡醒,再睡个回笼觉,可惜他总不能忽视这异状,撑起身子,坐到床沿处,再一次陷入了是否要叫醒睡得正香的祁悯。

“殿下?殿下?您起了吗?”门外一道女声传来。

原本还在睡梦中的祁悯听到了这道熟悉的声音,也惊醒过来,困倦地抬起手,轻轻盖在眉眼上。

下意识地应道:“已经起了,云岫,几时了?”

话音刚落,祁悯意识到不对劲,惊愕地睁大眼,便看到季识青好整以暇地瞧着自己。

季识青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几个小时前刚从祁悯口中得知了这位侍女姐姐擅长做冰盏酥山,这还没过多久,就听到了本应该生活在几千年前的人,现在正与他一门之隔。

“秉殿下,已是卯时了。”云岫说道:“殿下是否现在要叫人过来侍候梳洗?”

“云岫?”祁悯语气满是不敢置信,原本已经撑起来的身子又倒了下去,甚至还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把希望寄托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都恢复正常。

季识青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面对的是紧急事态,但看到祁悯这副鸵鸟架势,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季识青脑子里不合时宜地觉得——眼前这人还真是有些可爱。

两个脑内小人又一次蹦出来闹。

白色的那只依旧耀武扬威,攻击性极强:“我呸!你说一个大男人可爱,你语文不及格!你厚脸皮!你失心疯!你神经病!”

黑色的那只还是唯唯诺诺地缩在一旁举白旗,只有嘴上不服软:“可是真的可爱,难不成你还能找到更贴合的词汇?”

白色那只气急败坏,骂骂咧咧地过去把黑色的那一团扯来扯去,搓成长条。

最后,公平意识仍然薄弱的裁判季识青,再一次判定黑色的那一条胜利,并且判定白色小人毫无友爱精神,给了气成粉白色的小人黄牌警告,并且禁赛三个月。

“玩不起别玩!!!”气炸的粉白色小人一蹦三尺高,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维持秩序的安保小人拖下去之前还在朝季识青竖中指。

季识青当作不知道。

祁悯没成功睡着,季识青的脑内小剧场也已经落幕,门外的云岫一直听不到回话,急得够呛。

“殿下?怎么了殿下?”

“……我没事,你先不要叫人来,稍后你多带几身衣服过来。”祁悯把自己从被子里拨出来,脸被捂得有些发红,声音也有些发飘。

云岫只当是自家殿下今日突发奇想,要自己挑选衣物,应了声是便先行退下了。

“怎么突然回到了这里?我只记得最后的记忆是……”

祁悯想到了玉佩,立马翻腾起来,果不其然在腰间看到了那枚好好地挂在自己腰间的山玄玉佩。

季识青:“我那时指尖触摸到这上面刻着的‘譏’字之后就感觉五感尽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出现在这里了。”

祁悯猜测:“那会不会你再次触碰这个字,我们就能回去了?这只不过是偶然而成,亦或者说,这玉佩其实是连通两个时代的媒介?”

理智催促祁悯快些尝试证实一下这个想法,但真到了要这样果决地行动的时候,祁悯还是犹豫了起来。

“不急着走,那边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反倒是想看看你一直以来生活的地方。”季识青看出来了祁悯踌躇的原因。

“你家倒是和我想象的差不多。”季识青接受得倒是很快,环顾了一下四周,就像是平日寒暄般,向祁悯说道。

谁料祁悯犹豫了片刻,先是轻轻点头,又很快摇了摇头。

“我如今外貌可有变化?”祁悯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没有。”季识青虽不解,但还是答道,“但你的衣服不是我那是给你的那一套,好像是换回了你之前的服饰。”

季识青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藏蓝色卫衣配长裤,出现在这里要多违和有多违和。

“……”

季识青发现了祁悯的一个小习惯,这人沉浸在思索的时候会无意识地轻咬下唇,力度也不大,但仔细看还是能发现印在唇上的细小齿痕。

“这处是我家没错,但……”

祁悯没注意季识青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刚刚外面的人是云岫,是自打我幼时起便一直伴我身边的侍女。”

“哦,青梅竹马。”季识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酸味。

祁悯没意识到季识青吃味。

“只不过……我十三岁那年,奉旨离家入京,云岫自然也是同我一路去。在京城刚刚安顿下来,因为云岫母亲病重,便叫她回老家抚州,待母亲康复后再前来京城便是。”

说到这儿,祁悯顿了一下,“但她母亲并未康复,于第二年去世了,那时抚州爆发了瘟疫,云岫也染上了疫病,只在病榻上强撑了四个月,便也……”

祁悯没有说完,但任谁都明白他话里的未尽之意。

季识青未曾想过竟是如此这般,一时间也说不出话。

“我观这屋内陈设,是我在京城的府邸,刚才的声音是云岫本人不假,但云岫此生也只在京城待了短短三日而已。”

“殿下?”

祁悯没想到云岫这么快就去而复返,一时间和季识青对着干瞪眼。

“躲方角柜!”祁悯快速翻身下床,顺手把还懵懵的季识青拖下来,一把拽开柜门,把季识青打包塞了进去。

“?”季识青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和堆放得一人多高的书册四目相对了。

“进来。”祁悯确认了没出现什么疏漏之后才唤道。

“殿下,昨日夜里您说身子不适,今日又见您寅时还未起,便禀了先生,给您告假了。”

祁悯作为亲王原本不应该入太学,但太后怜他幼时失怙,独身一人在京城,便让他以“观政”的名头进了太学。

但是自打祁悯十七岁时有了前朝任命,他便从太学中离开了。

“——沂州大旱现在如何了?”

“嗯?云岫疑惑地眨了眨眼,“不是在四年前就已经结束了吗?辅国公赈灾有功,得了不少封地,其中有一处果园,盛产杏子,前日左三公子送了一筐过来,您还说甚是清甜。”

四年前,四年前。

祁悯有意说了他还在太学时所发生的事,沂州大旱,地方动荡,朝廷各方势力的交锋论战数日,都想借着赈灾的由头,捞一捞油水,刮一刮民脂民膏。结果竟然是一直保持中立的辅国公领了这赈灾的差事。

辅国公平日看着性格和顺,是个没什么脾气也没什么主见的老好人。但在赈灾过程中,一改往日脾性,雷厉风行地赈灾之余,更大刀阔斧地整顿了地方贪腐之官,如此一来,沂州百姓把辅国公奉为万家生佛,朝中官员恨他恨得咬牙切齿。

可这毕竟都是四年前的事情,按理来说,如今的自己哪来的太学可上?

如若如此……

祁悯脊背一颤,声音头一次有些发急:“雍兵何在?”

“雍兵?”云岫简直摸不着头脑,“殿下,您为何这么问?”

云岫的反应太过于平淡。

祁悯深知言多必失,只含糊地说:“方才做了噩梦,有些魇住了。”

“殿下梦着了什么?”云岫果然顺势问了下去。

“梦到雍国五皇子率兵入境,大周危在旦夕。”

云岫捂着嘴“呀”了一声,“殿下忧心太盛了,难怪平日里太后娘娘总是叫您多加休息,雍国一向只有原先的孝康太子,哪儿来的五皇子?我这就去煮了安神汤送过来。”

孝康太子,这个名号任谁都不陌生,最初季识青也是指着手机上关于这位素有贤名但无奈早逝的孝康太子的资料同他聊起故世。

“只有孝康太子?”祁悯机械地重复了一遍云岫的话。

这和祁悯烂熟于心的那段历史完全不同。

大雍皇帝的那位长子分明在祁悯十岁那年便因病离世,死后才追封了“孝康太子”这一名号。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大雍的有关继承权的斗争开始逐步激烈起来,老皇帝也喜欢看皇子之间为了权力而争斗,故而一直暗中放任着。

其中以三皇子和五皇子的势力最为突出。

可如今云岫却说,根本就不存在五皇子……

“大雍如今只有孝康太子?”祁悯表情不可谓不凝重。

“是啊,他们的老皇帝不就孝康太子一个独苗?前不久老皇帝云游去了,就是孝康太子监国,您还吩咐青黛送去存理先生的《寒林松风图》过去。”

祁悯确实讲一副名为《寒林松风图》的画作送过人,不过那时候收画的那位并不是孝康太子,而是郁世子——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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