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昼雪下意识转身,将纱衣紧紧攥在手里,企图以此来隐藏真实的目的。
“王妃?”
燕靖昭步步紧逼,向昼雪尴尬地后退一步:“王爷……忙这么久累了吧,妾身给您倒杯水?”
说着,挡住了燕靖昭探查的视线,想要将他调转个方向。
燕靖昭笑眯眯的抓住了向昼雪的手,拦住了她接下来的动作:“不必,王妃打理王府上下也很辛苦,还是我去给你倒吧。”
向昼雪眼睁睁看着燕靖昭转了身,这才舒了一口气,转身将木箱打开,准备把‘流落在外’的纱衣放进去。
“原来王妃是在藏东西。”
向昼雪做的太专注,根本就没注意到燕靖昭什么时候转回来的。
以至于当燕靖昭的声音清晰的从耳边传来的时候,向昼雪差点魂飞魄散,惊叫一声,差点砸到自己的手。
“做什么慌慌张张的?”
燕靖昭皱眉,将她的手抓过来放到自己的胸前:“有没有受伤?”
向昼雪整个都愣住了,她呆呆的看向燕靖昭:“王……王爷?”
“嗯?”燕靖昭以为真的砸疼了她,眉头越皱越深,不断翻看着向昼雪如青葱般纤细洁白的手指有没有伤到的地方。
“王爷,你什么时候站起来的?”
向昼雪发誓,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是出于诧异和不可置信,而不是真的想问出如此没脑子的问题。
可等她说完之后,向昼雪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毕竟在两个人第二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就看到过燕靖昭站起来的样子。
只是自己以为那是洞穴昏暗,再加上自己太过愤怒而出现的幻觉,没有当真而已。
燕靖昭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她的手没有任何的问题之后,才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王妃总是如此冒失,让为夫实在放心不下。”
两人从来没有过这样互动,向昼雪吃痛,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我都这么大的人了,王爷要放心不下什么?”
“是吗?”燕靖昭挑了挑眉,越过向昼雪,将她身后想要藏起来的纱衣扯了出来,“那这是……”
向昼雪看到他手里东西的那瞬间,心都死了,想要伸手去够的时候,燕靖昭顺手一抬。
“什么东西这么轻薄?”
平日燕靖昭都是坐在轮椅上的,如今骤然站了起来,向昼雪才发现,燕靖昭比自己高上了一个头还不止,真把手抬了上去,自己就是蹦起来也够不到。
“燕靖昭,你还给我!快点!”
向昼雪整个人都红了个透彻,脸臊得慌,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只一味的想要让燕靖昭放下胳膊。
有时候人的好奇心就是如此。
越是不想见人的,越是勾得人想要探寻个究竟。
尤其向昼雪这么一说,燕靖昭就更不可能放手了,他甚至换了个手来探查,想要搞明白向昼雪究竟在藏些什么。
向昼雪看见他的动作,愈发地急迫了:“燕靖昭!你若是再不还给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带人离开这里!”
这话说的就有些重了,燕靖昭明白她在说气话,可不懂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就值得她这般反常?
再垂眸去看向昼雪,意外发现她的眼睫上沾染上了泪珠,俨然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燕靖昭一下子松了手,让向昼雪把纱衣夺了回去。
在她翻看的动作中,燕靖昭发现了一样格外不同的设计,脑海里联想一番,忽然就明白了向昼雪为什么着急了。
这件衣服对她来说,确实是很大胆了。
他的手指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耳尖红得仿佛要滴血,似乎已经想象到了向昼雪穿上之后,是何等的风姿了。
“王妃……”
听到身后半撒娇半哄骗的声音,向昼雪只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于是装作没听见,卷东西跑路的动作愈发迅速了。
“王妃,我错了。”
燕靖昭一把按住了向昼雪的动作,将人困在自己的怀里:“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一边道歉,燕靖昭还在抢救向昼雪手里被折腾的不成样子的纱衣:“你待我的心,我都晓得——我很喜欢。既然都做了,就不要浪费,嗯?”
这些话几乎是贴在她的耳边说的,温热的呼吸带着那些令她半边身子酥麻的气流一并出现,声音像是诱人心魄的魅魔,令她无处躲藏。
“少来这套!”
虽然还是拒绝,可言语里并不似方才那般强硬,燕靖昭一听便知道自己得手了,于是愈发的得心应手。
“雪儿……就一次,一次好不好?”
纵然已经极其丰富的经验,在燕靖昭的事情上,向昼雪还是没办法做到置之不理。
半推半就的顺从之后,夜半,向昼雪对着拔步床开始思考——明明是自己该生气的,怎么又被莫名其妙的哄好了?
燕靖昭从身后抱住她,声音暗哑:“渴了?还是不困?”
向昼雪知道自己万一回答的不好,结局无非是重复方才那样,于是连忙支开了他凑上来的身体:“无事,睡吧。”
骤然被推开,燕靖昭还有些怔楞,然而一想到刚结束的事情,燕靖昭又不自觉的开始心虚起来。
“腰还疼吗?”
他略带讨好地给向昼雪开始揉腰,经过长时间的折腾,燕靖昭也自学了一套手法,就是为了这个时候能用上,让自己免于睡书房之苦。
向昼雪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像是小猫伸懒腰似的舒服声。
燕靖昭笑了笑,这一趟折腾没少费时间,她累了也是情理之中。
此时已然夜深,燕靖昭将她伺候舒服之后,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吧。”
已然失去意识的向昼雪本能地回抱住了他,在燕靖昭的怀里蹭了蹭,安心的睡了过去。
—
清早起来,向昼雪依着惯例,朝着旁边缩了缩,企图寻找温暖的源头,却一下子摸了个空,只剩下了冰冷的被褥。
她一下子睁开了眼,整个人茫然又无措地看着略有陌生的床榻,思绪这时彻底回笼,想起自己已经到了北地。
许是她动作太大,守着的秋菀几乎是同时发现了她已经睡醒,掀开了帘子,扶着向昼雪坐起身来。
“王妃,药已经熬好了,现在喝吗?”
即使已经喝了很久了,向昼雪一听这话还是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罢了,拿来吧。”
秋菀见她这副为难的样子,也跟着心疼起来。
从京城出发没多久,王妃就开始熬起了这种苦药,一天一碗的下肚,每次喝了之后都是百般的不适,这么连着喝了快一月了,怎么到了现在,还要喝?
奈何她没有款冬那般在王妃面前得脸,有些话款冬能说,她和菱夏确实提都不能提的,只能寻些别的法子,减轻些王妃的苦楚。
“是,厨房方才送来了玉樱来,王妃尝尝?”
向昼雪俨然有些心动:“甜吗?算了,拿来些尝尝吧,再挑些大个的送去王爷那,就算不吃,放着也好看。”
“是,奴婢这就去做。”
清苦的汤药汁子和殷红喜人的果子放在一起,向昼雪光扫一眼就知道应该选什么,奈何她还要违背自己的心意,去选那个自己最不愿意的,当真是折磨。
向昼雪叹了一口气,将药汁一饮而尽。
喝过了这个周期,下个周期就又要换药了,到时候再给自己调配一些不那么苦的吧。
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效果。
向昼雪心里装着事,转头想要去找昨日被一番祸害的纱衣,却也只在床上找到些许边角余料。
剩下的料子,早就破败的不成形了,由此也可见昨日的激烈。
向昼雪光想想就觉得脸红,悸动之余又不忘担忧,一时间,连眼前的医书都看不进去了。
“秋菀——秋菀?”
向昼雪唤了两声,然而喊出来的并非秋菀,而是菱夏。
“秋菀呢?”
今日本不该是菱夏当差,怎么忽然换上了她?
菱夏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后她扶着向昼雪走回去:“王妃不是刚吩咐了秋菀去前院送东西吗?您也知道现在人手不足,所以奴婢就先来顶会班。”
向昼雪总觉得心中不安,她握着菱夏的手反问:“算了算时间,应该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都在府里呢,哪能有什么事?”
菱夏手上动作不停,一边安抚着向昼雪,一边给她找事情做。
“偏远有处空地,是王爷吩咐过特意给王妃留出来的,昨日太忙,都没顾得上,现在王妃拿个主意,看看种些什么好不好?”
至于昨天为什么顾不上,她们心里比谁都清楚,因着有了些羞赧,向昼雪的思绪一下子被菱夏牵制住了,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直到她跟着菱夏走到了偏远的空地上,开始挑拣药材的时候,发现身边的人数不对。
“其他的人呢?”
眼见着是少了一小半的人,而剩下的这些人里,也是心不在焉,一副人心惶惶的样子。
“菱夏,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