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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87 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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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分手。”

听到卧室门轻轻关紧的声音,章清渠放下茶杯,坐直身子,冷冷吐出四个字。

“妈妈,当年他和我差不多大,也只是一个在学校读书的孩子,根本什么也不知道,那些事怪不到他身上。”

陶峦揪着衣角,努力为祝聿辩解。

章女士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她好好说,事情会有转机的。

“你也说了,你当年和他差不多大,可为什么那些人不仅骂你爸,还要把你带上?”

章清渠脸沉得可怕,“你难道忘记了,那些人全天候在门口泼油漆、砸门砸窗,被子都铺在楼道过夜,报警请人来赶人都没用,第二天就来新的一批人,我们整整半个月不敢出门,最后实在是没东西吃,你爸爸偷偷跑出去足足过了一个月才回来。”

“还有你现在站的位置,那个时候你爸爸天天蹲在那叹气,说对不起女儿,连上学都不敢去上,心疼你天天吃泡面吃到人瘦得不成样子。”

“是谁害得我们全家这样?其他人为什么全倒向另一边?所有的所有,都是从那个视频开始,你现在要和放视频的人的儿子在一起,你让我怎么想?”

最后一句,章清渠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每句都重重打在陶峦心上,当时再难熬,她都不觉得苦,没别的,因为她相信爸爸是被冤枉的。

可实际上,爸爸连站出来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

爸爸爱妈妈,也爱自己,这点陶峦从来没怀疑过,可爱不是用来蒙住人眼睛,捂住人耳朵的。

他口口声声说犯错不要紧,能改就是好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敢站出来承认错误,那条人命究竟是不是毁在他身上,又是为什么要瞒着家人,无数个问题始终徘徊在她脑里。

如果一开始父亲的形象不是道德高尚的医生,她或许不会在真相面前如此痛苦不堪。

在整个事情里,可以看到她自己、陶勉、祝茉雨乃至章清渠,唯独看不到祝聿的影子。

他从来没有参与进来过,没道理为这件事买单。

陶峦不是一定要和祝聿在一起,但如果是因为子女要承担父母的罪过这种理由,她一定不会放弃祝聿。

她比谁都知道这其中的滋味。

陶峦无力往后退了几步,眼神瞥到白色提包里的一张机票,过了几分钟才低声开口:“妈妈,你心疼我无辜,也试着心疼心疼别人家无辜的小孩好不好?”

章清渠冷笑一声,“我和你说这么多,你还在想着那个男人。陶峦,你出一趟国,回来就变成白眼狼了?”

刺喇一声,一把利刃活生生把心脏刮开,她张嘴想要说什么,气却全从胸腔里汹涌上来,堵满整个喉咙,什么话都倒不出来。

而章清渠仿佛嗅到被欺骗的滋味,不依不饶朝她迎来,“他是不是在国外就找到你了?你们早就在一起了对不对?”

陶峦摇着头不断后退,她不清楚为什么妈妈好像变了一个人,只要和祝聿牵扯上联系,理智在她脑海里完全行不通。

章清渠却步步紧逼,眼神透出的不信任彻底扎碎陶峦的心脏。

“难怪学会说谎骗我,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也是他教你的吧。我就知道,这八年来,过年你不回,放假你也不回,我还奇怪你难道不想家吗?一次都不肯回来。现在我明白了,原来是有人在那边绊住你。你自顾自己在国外潇洒,完全看不到我一个人等你回来过年过节,现在也不顾你爸爸受过的那些苦,执意还要和这个男人谈恋爱。”

“祝茉雨怎么害你爸爸的,你是全当忘了?”

终于受不住这股难捱的痛苦,陶峦不管不顾从喉咙里大声质问出来。

“是真的没喝酒吗!”

“你......你在说什么?”

在瞥见章女士眼里惊慌的躲闪后,她不得不再次面对这个事实。

“我说,”她胸口不定地起伏,仿佛说一个字都用尽浑身所有力气,“爸爸那晚是真的没喝酒吗?”

谁知章清渠眼睛变得通红,上前攥住陶峦肩膀,疯了般使劲晃动。

“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不相信你爸爸?他是生你养你的人,你怎么敢怀疑他?啊?”

“你忘记你爸爸怎么死的?如果不是你要吃蛋糕,他根本不会出车祸。”

“你现在怀疑他,和那群害死他的人有什么区别?”

陶峦灰眸里满是麻木,长久凝视进章女士眼里,盯得章清渠心里发毛。

原来她知道啊,全家只有自己不知道,放她一个人傻傻生活在谎言里。

她忽而笑出声来,笑得放肆至极,“在爸爸死后不到一个月里改嫁,你又比我好到哪去呢?”

“啪!”

尤为清脆的耳光朝陶峦抽来。

章清渠用了十足的力气,仿佛把她这七年来所有的情绪发泄出来。

这一巴掌打完,她手心涨红,被戒指箍住的指根火辣辣作痛。

陶峦耳朵嗡嗡作响,半边身子被扇得往侧边颤悠,脸麻得连痛觉都没有。

忽然被拥入怀中,清冷苦香盈满整个鼻腔,有人出现挡在她身前,隔开那使她感到刺痛难忍的目光。

祝聿低头望向还处于发懵状态的人,又回头睨了一眼章清渠。

这一瞥的眼神阴森可怖,活像要吃人的阎王,让人心头升起一股骇人的寒意。

陶峦依旧愣呆呆盯着地板,头发盖住半边脸,让祝聿也看不出伤势。

不敢刺激她,祝聿把人打横抱起来,察觉到怀里的人压根动都没动,被打懵到这种状态,简直不敢想象有多痛。

嘭一声,他用脚踹开门,锁舌在猛烈的撞击下扭曲变形,尖端断裂露出锋利的断口。

章清渠应该庆幸她是给陶峦生命的人,否则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带你回另一个家好不好?”

他周身的低气压凛冽到逼人,陶峦侧脸紧靠的胸膛一起一伏完全无法平息,怒火甚至蔓延到声音,即使他用尽全力想让自己听起来温柔。

北风呼呼拍打楼道走廊窗户,祝聿抱着她站在电梯前,黄色数字隔几秒跳动一下。

陶峦整张脸藏在乱糟糟发丝里,轻微动了几下。

看清她迟疑地点头动作,祝聿脸色才稍微缓和一些,继续柔下声来哄她:“看看脸上的伤好不好?”

她摇晃脑袋,垂着头不愿仰首,只是问他:“我很糟糕吗?”

泪水浸湿衬衫,晕出一片。

祝聿默默叹息,俯下身亲吻她的鬓角,“小嘟,你是上天的礼物,光是和你待在一起,就幸福到可以原谅整个世界。”

她想躲起来,祝聿就给她庇护,让她藏进来,心里还要默默祈求最好能藏一辈子。

电梯门打开,祝聿抱着人稳稳走进去,继续凑在她耳畔说。

“我最幸运的事,就是有你出现在我生命。每次听你叫我名字,”他抓住那只嫩白的手放在心口,“这里都会好开心。”

陶峦噙着泪,在他怀里埋得更紧,抬手去捂他嘴巴,“你别说了......”

你再说,我的心就要彻底被你吞掉。

祝聿直接吻上她掌心,透过发丝缝隙,隐隐看出他还一脸痴迷的样子。

太......

太变态了。

他还不自知,攥住陶峦的手搭在自己脖子上,故意好奇问:“为什么不说?”

“以前是不敢说,没资格说,现在还不说,那也太差劲了吧。”

“我老婆一点也不糟糕,明明把全世界春夏秋冬逛了个遍,为了我还愿意等春来,这么好的人,把全部家当整颗心送给你,都觉得不够。”

炙热气息打在耳尖处,陶峦咬唇,愈加贴近他胸肌,似乎这样可以稳住那颗跳动不止的心。

祝聿轻笑,扣住她后脑勺,把人抱得更紧。

“不哭了,有委屈都和我说,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

陶峦闭眼把泪水全吞进喉咙,伸出手试着回抱住他的腰。

这人好讨厌,这样幸福又难忘的瞬间,教人怎么愿意遗忘。

楼下有辆幻影正等着,十几分钟后,司机停在市中心一栋精致两层小别墅前面。

临下车,陶峦低头猫在人怀里,乌发倾斜全盖住脸,啪嗒啪嗒按了几秒手机,就丢在一旁,任由人抱着自己进房。

她略微转了头,覆满发丝的左脸颊依旧紧贴自己衣服,和粘了超强力胶水般,祝聿找遍角度都找不到缝隙去窥探伤痕如何。

别墅内部装修豪华,落地窗正对着仙江,占据全市最好观赏位置。

光一楼客厅就比陶峦整个家要大上两倍不止,更不用说那些昂贵复古家具。

很漂亮很大的房子,和她房间旁的小储物室形成鲜明对比。

“和我住一周,真的委屈你了。”

她调子比平常低,又裹挟着隐隐叹息声,让人听出种怅然若失的味道。

“没保护好你,我才是委屈你了。”

他幽邃目光投在陶峦左脸颊上,眼中想掀开发丝的欲望几乎是毫不遮掩。

陶峦装作没察觉到,撇开视线不去和祝聿眼神相撞。

她又不是傻子,坐车上脸就逐渐恢复知觉,灼热地和抹了辣椒水一样痛。

她太清楚祝聿看到脸上丑陋伤痕时,一定会好心疼,祝聿一用心疼的眼神看向她时,她就会控制不住地掉眼泪。

祝聿也没打算放过她,继续低声倾诉。

“哎,好后悔,后悔这八年没去陪你过年,怎么能留我的小嘟孤零零过年,那么热闹的节,要好多人陪着你才是。”

他一直以为陶峦不肯回来是在怨他怪他,可如果那封信她都不知道,更不用去说会拜托人还给他。

想想她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在机场登机托运,说不定还要睡在椅子上等中转,祝聿的心就好疼,是他的自以为,他的不勇敢硬生生让两人错过七年,是他亏欠陶峦幸福的七年,是他委屈了陶峦。

怀里人的脑袋越埋越深,传出微弱的鼻子抽气声。

陶峦想,祝聿是这个世界上最会惹她哭鼻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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