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鸿书笑着和万月打完招呼上车,上完车就变脸,让卓行路跟卓远之换个位置,让卓远之坐前排去,说是看见他就烦。
卓行路和卓远之换了位置,问道:“妈,这一家人到底和咱们家什么关系啊?”
何鸿书不顾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嫌弃之情溢于言表,“都是你爸干的好事儿。”
周万民去干校的时间要比他们夫妻二人晚,一开始几个人来往并不多,就是知道有这个人而已,后来有一次周万民和万月被刁难,卓远之自从到了干校之后虽然一直秉持着不问各家事,只扫自家门前雪的态度处事,但是他这几十年来就是一个路见不平就得出手相助的人,周万民当时自己一个人的工资还得养孩子和老婆,卓远之他自己出了钱给周万民,让周万民买了东西给人送去,这一来二去两家人才熟络了起来。
卓远之平日里没什么别的爱好,一是读书,二是饮酒,周万民正好也是个爱饮酒的人,两人空暇之余便相聚着喝上一点酒,但是卓远之从来没有喝多过,只是浅浅饮上几口,权当个消遣。
事情坏就坏在一个多月前,周万民非说要吃个散伙饭,饭吃了没多少,酒喝了不少,周万民不知道给哪儿弄来了一种后劲很大的酒,边喝边哭,边哭边劝酒,卓远之这次喝了得有三四两,到了后边明显是意识不清楚了,何鸿书只好提出来让他们别再喝了,再喝卓远之真就没意识了。
万月却拦着说没事儿,两个人离别伤感,多喝一点也没有什么,何鸿书脾气爆,但是她也知道给人面子,只是她实在不理解,就是分别也不用这么伤心吧,何况两个人是从一个地界来的,又不是生离死别。
何鸿书敛了神色,说要回家给卓远之弄点醒酒的茶喝,她这一走不要紧,回来直接多了个干闺女。
第二天何鸿书问卓远之,卓远之也什么都不知道,他都不记得自己认了干闺女这件事。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种两家不尴不尬的局面。
何鸿书给卓行路说道:“我和你爸本来不想再和他们有太多交往,周为民为人处世爱占便宜,看着为人忠厚,干的事儿却都不怎么着,万月表面上是周家当家做主能拿事儿的,实际上都得听周为民的。
卓行路这下听明白了,问何鸿书,“妈,你的意思就是周家给我爸下了个套呗。”
“可不是下了个套儿,你爸还钻进去了。”何鸿书道。
卓行路问道:“那是为了什么啊,费劲巴力的给你俩下套。”
何鸿书看了一眼卓远之,说:“卓远之,你给你儿子解答解答怎么样?”
说着几个人就到了国营饭店,卓远之说:“等到家我再给我儿子解答,说不定等会我儿子知道了。”
卓远之还是帮周为民把车上的行李给拎进饭店里面了,卓行路见卓远之帮忙了,只能帮着卓远之拿着行李。
何鸿书悄悄凑卓行路身边说道:“你爸就是太爱帮人忙,人家都知道他这一点,你爷爷说得真对,你爸就是能替别人吃苦的人。”
卓行路笑着说:“那这点您和我爸差不多,您实际上比我爸心还软呢。”
六个人落座之后,周为民让周简雅给几个人添水,添水到卓行路这儿的时候,卓行路说道:“我自己来吧。”
说完就接了周简雅的水壶,自己续了一杯茶。
周为民和万月交换了个眼神,让卓行路和周简雅挨着坐下来了,何鸿书这时候出来救场,说道:“我挨着简雅坐,让行路和他爸坐一块去,男的跟男的坐一块,咱们三个女性挨着坐一块。”
周为民感慨道:“以前觉得那句转眼之间已是百年,觉得太夸张了,现在才觉得说得太好,太合乎人生了,咱们这辈子转眼间就看过半,以后都得是小辈的天下啊,在干校的日子觉得过得缓慢,现在再回看,又是匆匆如流水一样过去了,简雅刚到新疆的时候还是个丫头片子,现在都是大姑娘了。”
何鸿书不惯着周为民说酸话,道:“日子过得慢还是快,都得吃饭不是,赶紧点菜,点菜吧,我上一次在这国营饭店吃饭我都不记得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我还真想尝尝这饭跟以前有没有什么差别。”
万月倒是很赞同何鸿书的话,说:“是啊,我有时候在那儿吃饭吃不惯,我就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这座城市,吃这座城市的饭啊。”
“你们看你们一家三口点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们的口味,今天行路这孩子说他请客,你们就敞开了肚子点菜。”何鸿书不搭万月的腔,实在是因为她觉得新疆的饭也没什么不好的,她吃得惯,睡得好,除了那儿的昼夜她是真的不习惯,还有那儿的温差也忒大,其余的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何鸿书说完就拿了菜单就和卓远之、卓行李两人商议了,最后点了红烧鱼、回锅肉、凉拌猪头肉、红烧排骨还有酱牛肉,全是肉菜。
卓远之说:“你不吃点儿时蔬青菜?”
何鸿书道:“我更想吃肉。”
卓远之还是加了一道酸辣土豆丝作为一道素菜。
周为民一家也没少点,最后六个人点了十三道菜,再加上一份西红柿鸡蛋汤,桌上摆的满满当当的。
几个人来的时间恰逢是饭点,上菜且得等一会儿呢。
万月又给何鸿书添了点茶水,叹口气说道:“何姐,你们今天晚上就能住到自己家了,可真好啊,我可真是太羡慕了。”
何鸿书道:“万月你看你说的,你们今晚上不回自己家睡啊,这哪儿好上了,还值得你羡慕?”
“唉,我和老周回的那哪叫自己的家啊,那叫别人的家,说不定到最后我和老周还有简雅就连户口都不能落回原来的户口本上。”万月说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刚刚回来,都得慢慢来不是?”何鸿书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又随口敷衍了下。
万月见何鸿书根本不接茬,又更直白的说道:“何姐,你看,简雅能不能先拜托你们照看一段日子啊?您也知道我们家什么情况,除了我和我嫂子、弟妹之外,那全是男孩儿啊,简雅毕竟是个大孩子了,也该有点自己的私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