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立海大网球场被露水打湿,围网的铁丝上挂着串珠般的水珠,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藤原千夜赤脚踩在塑胶地面,银发垂落肩头,像一弯未及圆满的弦月。他闭目站立,感受着夜风拂过睫毛的触感,耳中回荡着柳莲二的声音:“「月相步法」的精髓,在于成为球场的圆心。”
第一步踏出,脚尖点地的角度精确到15度,如同新月初升。第二步向□□斜30度,模拟上弦月的弧度,脚踝在地面拖出细响。千夜想象着网球从四面八方袭来,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每一步都在地面画出银色的弧,像被月光浸透的画笔,在夜色中勾勒出复杂的星图。
“啪嗒——”
左脚踝突然传来刺痛。千夜睁眼,看见自己踩在块翘起的塑胶片上,血丝从脚底渗出,在月光下泛着暗红。他却只是笑笑,捡起地上的粉笔,在刚才的落点画了个小小的叉——这是今晚第17次步法失误,比三天前减少了23%。
“还在纠结那个0.7秒的延迟?”
熟悉的声音惊飞了树梢的猫头鹰。千夜转身,看见迹部景吾靠在铁门旁,紫色风衣的领口翻起,挡住半张脸,却遮不住袖口露出的冰帝校徽。他手里拎着个纸袋,热气正从开口处袅袅升起。
“你怎么……”
“本大爷在东京塔都能感受到你的执念。”迹部走近,皮鞋在地面敲出清脆的节奏,“柳莲二的训练报告说,你这周的睡眠时间比国一新生还少3小时。”他突然蹲下,月光照亮他微蹙的眉,“脚伤要处理,否则明天的折返跑会要了你的命。”
千夜望着迹部从纸袋掏出的碘伏棉签,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在伦敦的雨夜,自己因为练习步法摔倒,也是这个少年蹲在泥地里为他包扎,嘴里骂着“笨蛋”,指尖却轻得像触碰易碎的玻璃。
“别动。”迹部的呼吸拂过脚踝,棉签接触伤口时,千夜听见他倒吸冷气的声音,“痛就喊出来,本大爷又不会笑你。”
“才不痛。”千夜咬住下唇,看着迹部认真包扎的侧脸。金发少年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鼻梁的弧度比记忆中更锐利,却依然会在深夜穿过半个东京,只为确认他是否安好。
包扎完毕,迹部突然掏出个金属小盒:“冰帝医务室的特效药膏,比立海大的杂牌药管用三倍。”他别过脸去,耳尖却红得发亮,“还有……便利店的章鱼烧,本大爷才不是特意买的。”
千夜接过还温热的纸袋,章鱼烧的香气混着碘伏的气味,在午夜的网球场里织成奇妙的温馨。迹部转身走向铁门时,他忽然开口:“刚才的步法,你看到了吧?”
“嗯。”迹部的声音混着铁门的吱呀声,“比伦敦时多了12个变向,却少了最重要的东西。”他停住脚步,侧脸对着月光,“当年那个追着网球跑的小千夜,眼睛里有比星星更亮的光。”
夜风掀起千夜的衣角,他望着迹部远去的背影,忽然明白自己为何总在深夜独自练习。那些被数据切割的步法,那些被副作用折磨的夜晚,都抵不过记忆中那个雨天——金发少年递来的珍珠耳钉,和那句“要像月光照亮湖面那样打球”。
他蹲下身,用粉笔在圆心处画了个小小的鸢尾花,与周围的月相轨迹相连。远处,迹部的风衣在街角转过最后一个弯,却留下了比月光更温暖的光。千夜忽然轻笑,捡起球拍,在新的起点上,重新踏出带着温度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