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把从?岛海边捡回来的石头攥在手心,抬起头来望着王玉儒。
“没找到吗,”王玉儒把书包打开,取了一片湿巾出来,“在这里。”
翟悉接过来湿巾,朝王玉儒摊开手掌:“哥,这个。”
王玉儒看了一眼:“嗯。”
“你把这个随身放在包里了。”翟悉说。
“嗯。”王玉儒垂着脸,声音淡淡的。
翟悉嘴里干涩,他看到王玉儒缩着脑袋,心情就不由自主地发酸,僵在原地撇了撇嘴。
然而就在这时,王玉儒却抬起了头,朝翟悉瞥了一眼,又重新低了回去。
他们两人间没有那种神之默契,但那一眼,翟悉立马就看懂了。
王玉儒希望他继续问下去。
他哥不希望卡在这里。
……这难道就是在提示他赶紧借机推动关系吗?
翟悉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频率在过分地加速,已经脱离了轨道飞出天际。
“那你这么做,”他吸了口气,问得小心翼翼,“和我戴吊坠的意思……一样吗?”
王玉儒没有接着应声。
沉默时的空气是那么难以呼吸,翟悉一颗一颗的心事都快要被心跳轰成爆米花了,才听到王玉儒滞空般的回答:“嗯。”
翟悉又开始有紧张的征兆了,为了掩饰,他赶紧撕开湿巾擦衣服。
两人都没再说话。
把擦完衣服的湿巾扔进垃圾桶,翟悉走进洗手间,捧了把水往嘴里扑。
王玉儒如影随形一样跟了过来,站在洗手间的门口,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不啊哥,”翟悉吐了水,挺起腰来,“你怎么这么能沉得住气,咱们都把话说到这儿了,你就不顺着往下表示表示吗?”
“表示?”王玉儒似乎还愣了一下。
“你怎么跟CPU烧傻了一样,”翟悉关上水龙头,侧身从王玉儒和门之间的缝隙里挤了出去,“还是你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翟悉回去把书包捎上,回身看到王玉儒还一动不动地横插在洗手间门口,忍不住地笑了笑。
“你是真不会说啊?”翟悉朝王玉儒抬了抬下巴,“那我说,你就跟刚才一样应着我就行。”
王玉儒点了点头:“好,你说。”
“你有没有想过……”翟悉不想绕来绕去的了,干脆耿直地问,“跟我发生点其他的关系?”
“想过。”王玉儒应声。
“你真想过?”翟悉大惊失色,“你可别故意顺着我说,说实话我能扛得住。”
“是实话。”王玉儒说。
翟悉上蹿下跳的心情突然就平息了下去,他也不藏着掖着了,继续说:“我刚刚指的可是情侣关系。”
王玉儒似乎是笑了那么一下:“嗯,知道。”
“所以你是不是也喜欢我?”翟悉几乎是冲撞地喊了出来。
王玉儒没有说话。
翟悉这会儿只想迫切地听到答案,就直接贴脸开大凑了上去:“是不是啊?”
“行了,”王玉儒抬手别开翟悉的大脸,“问那么多。”
“怎么不说了?”翟悉把手里的碎石块塞进王玉儒的掌心。
王玉儒却握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往外走:“该走了,在这里不能待太久。”
被拉出暧昧的区域,翟悉吹着晚上微凉的风,脑子里算是清醒了点,戳破了一圈的梦幻泡泡,踩进现实的城域。
“你怎么来的?”出了KTV翟悉就感觉被王玉儒牵着很别扭,悄悄地收回了手。
“坐高铁,”王玉儒说,“你们学校医务室这个点还开吗?”
“干嘛。”翟悉歪过来一张红扑扑的脸。
王玉儒看到他就笑了:“去给你拿点解酒药。”
“你还信着呢?”翟悉挑了挑眉,“你的高智商去哪了,我怎么可能喝那么多,不然你现在见到的就是一个躺在地上撒泼的翟悉了。”
“也没少吧,”王玉儒看着他,“至少一瓶。”
“嗯……差不多,”翟悉的兴趣点已经变道了,“你要跟我去学校?”
王玉儒纠正说:“我送你回学校。”
“又不是高中那时候必须得回宿舍,”翟悉还有点嘚瑟,拍着胸膛抖了抖肩膀,“我现在可以夜不归宿了。”
“不归宿你还想去哪。”王玉儒把肩上的书包带捋了捋。
翟悉往他哥肩背上一撞:“就,跟你找个地儿待着呗。”
“不回宿舍不需要请假吗。”王玉儒问。
“让舍友打个掩护就行,”翟悉笑了起来,“你这是同意啦。”
“我本来就打算明天走,你过来住一晚也行,”王玉儒好像被他的笑给瘆到了,突然嘶了声,又多此一举地解释,“酒店比宿舍环境好点。”
翟悉快笑脱水了:“你这是来给我改善生活质量的了。”
王玉儒笑了笑,没说话。
聊着天还不觉得哪里出问题,但真要一起去酒店了,翟悉总觉得这走势有点扭曲,像走上了莫比乌斯环,一大圈兜回来还是起点——还是和他哥同檐而住。
但又……不太一样。
以前是不互相干的生活拼图,现在则是带着点隐秘向往的甜蜜禁果。
去酒店的路上王玉儒似乎在想事情,翟悉看他这样,就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该把这晚上的空间留给王玉儒,让他好好想一想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不过到了酒店,翟悉又觉得王玉儒应该是已经想明确了的,单独的一张大床就足以说明这点。
王玉儒进屋就走到窗户边拉上窗帘:“你先去洗吧。”
就现在这个气氛,翟悉已经没法淡定自若了,他现在看天是云、听风是雨,无论王玉儒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莫名其妙地感到兴奋。
“哦好……”翟悉也没有要换洗的衣服,就打算原装进出浴室。
“我出去买点东西。”王玉儒转身就要走。
“啊?”翟悉掰住门把手的动作咔嚓停住,“你干嘛,要去买什么?”
“醒酒药,或者买点能醒酒的饮料,”王玉儒正打算开门,回头看到翟悉惊慌失措的表情,隔了好几秒才恍然间失笑,“你别胡思乱想。”
“我什么都没想!”翟悉不认账。
“好。”王玉儒笑着应和道。
“不对,我刚刚就是乱想了,”翟悉又开始反口,“今天在你这儿挖出来那么劲爆的大发现,接着又跟你出来住,你让我怎么不多想?”
王玉儒脸上的肌肉僵了一瞬。
他好像消化了很久才吃透了翟悉的话,最后干巴巴地开口回应:“真想吗?想也不能这就乱来。”
“哎我靠,”翟悉听得一哆嗦,“你这话说的。”
眼看王玉儒又快要被逼跳墙了,翟悉赶在他开门出去前猛地伸手过去,把门重新拉上。
“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哥,”翟悉抬头和王玉儒对视,“但是我从来没听到你亲口跟我说清楚过,就很不安心。”
王玉儒被他堵在门后的三角处,双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该怎么说。”
“说你喜欢我。”翟悉脱口而出。
王玉儒眉头皱了皱,不像是反感而像是在酝酿,最后他抱歉似地轻微摇摇头:“说不出来。”
翟悉很不满:“那你能说出来什么?”
王玉儒还是摇头,笑得讨好又含蓄:“还是你说吧。”
“我不说,”翟悉无奈地抽了下嘴角,“我都说过好多次了。”
“说吧。”王玉儒碰了碰他。
“这样确实有点不太好说出口,”翟悉无法忍受这种没情硬煽的场面,眼神开始闪躲,“啊……那我说了,我喜欢你,哥,你是我最珍重最珍重的人。”
“我对你也一样。”王玉儒突然说。
“啊。”翟悉一下子愣住了。
随后脑子里呜啦一声炸开了花。
他都有点儿怀疑自己记忆是不是错乱了,可能今天那五瓶酒的确是他喝的,以至于现在还沉醉在美梦里出不来。
“你……”翟悉干眨眼,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了,别不安心了,”王玉儒把翟悉从门边推开,临走之前又回头说,“快去洗澡吧,回来还要给我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