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阳光穿透了树叶,爸爸和没和你讲过丁达尔效应。”
“摄影上也称为耶稣光。”
“这是谁的字体?”
“颜真卿。”
“对,楷书在我们的生活中运用很广泛哦。”
“湿衣服干掉啦,这是什么现象?
“汽化。”
……
把理论知识代入到日常生活中,没管小小的陈斯年能不能完全理解,总之寓教于乐,总有好处。
再得益于父母的良好基因,不满十岁的陈斯年已经开始屡屡获得第一名,被培养的气质出众。
陈父陈瑾良的智力基因影响颇深,升入初一年级的陈斯年已经进入了校内青少年物理竞赛组,物理成绩一骑绝尘。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成为家里第二个搞学术的。以后专攻物理。
包括他自己。
父亲研究课题,带学生出差几天甚至几周见不到人,母亲公司规模越来越大,电话接个不停。
被奶奶带大的陈斯年却并没有被溺爱,反之,家教更严,
被教的严谨,寡言少语,思维缜密,讲礼貌,懂礼仪,总之,模范生,别人家的孩子。
到高中之前,他自己也以为,梦想和前途大概就是这样的,像宋星耀从小接受的严苛训练,沈庭赫在人情场上的游刃有余八面玲珑。
那他,也会沿着这条积攒了经验与规划的光明道路上越走越远。
但时不时会想起爸爸妈妈曾带他去过的美术馆,一月一期,他后来自己看过每一期。
深知爱好与人生真正要经营的事业的区别,美术就当做爱好,日记用画画代替已经足够。
但升入高中时,宋星耀建议他去参加校内的美术比赛,奖金是五百,够他们吃几次火锅。
金子发了光总会被看到,一等奖奖品到他手中的同时,于信也来到了他面前。
“一表人才啊。”他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七中的美术老师,于信。
起初是真的要教导好的,带出优秀的学生,履历会多么精彩。
几番劝说,校方和家长的详细沟通,与陈斯年进行的各种交流,得意门生终于收入麾下。
严师出高徒,霸占多次文化课的结果颇丰,校际赛,区级赛,市级赛,马上准备国家级。
一开始获奖时是很开心的,得到奉承时如春风拂面,恨不得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后来荣誉越高,性子就越怪。
不管多次的语言洗脑,骂的难听的话,凭着自己的热爱与日益提高的美术水平,陈斯年并没有放弃。
欣赏最终变为嫉妒,专业能力双方心知肚明,那就从本人与家人朋友身上诋毁。
那一天面对无中生有的批评,陈斯年扔掉废稿,平静的问:“如果我真的那么差劲,为什么看了我的画就要收我?”
天赋,多么可恶的东西。
与生俱来的天赋,得到者肆意妄为,稍一用力,便得到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耗费半生才能修炼出的水平,平庸者在其面前像个笑话。
年轻的天才,又是多么让人艳羡。
“天之骄子,都挺傲?”
萧方衍老师依然笑眯眯的,和陈斯年在会议室面对面坐着,毫不掩饰自己知道他经历的问。
“萧老师。”陈斯年陈述。
“哎。”萧方衍老师应了声:“我更希望你直接叫我老萧,还希望你师出有名,有超过我的那天叫我一声小衍。”
本以为是严肃的劝说,没想到是轻松的谈心,但陈斯年并没有改变原来的决定。
他刻意的笑了下:“您知道我陷入过抄袭事件吧。”
萧方衍老师抱起胳膊假装生气:“你看看你又闷又抗拒的样子,难道所有人跟你谈到这些事,你排斥的反应都那么明显?”
陈斯年:“我,”
想到什么,萧方衍老师气着笑道:“那个开心果儿小姑娘呢?她有没有问过你?你也那么呛人家?”
听到这陈斯年头微微抬了点角度,眼神又微微动了下,最后只说:“不是人家。”
“早恋!”萧方衍老师怒斥道。
“比我和你师母还早!”
陈斯年侧过头去看窗外,林念还在摆弄相机拍和朋友的专属照。
“哎哎靓仔,扭回来啊。”
看陈斯年依然一脸风平浪静,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不是都澄清了吗,你水平比他高当然遭妒忌哇。”
陈斯年心里自嘲了下“他拿我的废稿去参赛,名落孙山。”
“你也知道那是废稿!”
“是废稿,不是随便画。”陈斯年抬头看他。
“那副画,我费了很大心血。”
萧方衍老师气的跑到窗户透气,本来觉得和这孩子一见如故,又爱才心切,实在不愿意让明珠陨落,但明珠心气太高完美主义,心不在此。
最后他痛斥道:“天才是一蹴而成的?你废稿都能成名作,迟早能成享誉世界的大画家,谁敢保证?”
陈斯年也站起身来:“盆满钵满和穷困潦倒。”
萧方衍老师一下就懂,心里还怒着:谁要和他忘年交。
“嗯,艺术家的两种极致人生。”
陈斯年看了看窗外的人:“不能让别人为我的梦想买单。”
接着他说了一句特别接地气的话:“以后成家的话,要为家人提供物质充裕的生活吧。”
萧方衍老师拍了拍桌子,承认自己“了解”过他家庭情况:“你母亲的公司多大规模了!”
“保证我能接手。”
他啪的坐下,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