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不缺钱?而且还没我想象中那么爱钱。”
看着树玄参一脸恍然大悟,景乌川被口中的汤狠狠呛到。
“咳!”景乌川意料了一切,但唯独没料到这,“你是怎么得出来这结论的。”
“这不是看你一有空就打工才问的吗。”树玄参很无辜,而且不知道这么明显的事为什么要问。
“哎?不对。”树玄参发现自己的逻辑漏洞,“家里没给你钱吗?”
景乌川都不用开口,树玄参自己就理出来了。
“老妈说的‘生活费’是我们俩的?”
“我一直在花你的生活费?不对,我的生活费没有变化啊?”
“难道说,”树玄参突然两眼发光地看着景乌川,“这是你‘开窍’能力?”
“你是不是忘了,这个世界的能力是不可能那么强的。”
“你没否认这是你的能力。”
景乌川没有反驳,点了点头并不在意这事似的继续涮着眼前的肉,“这个世界?我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开窍’极限在哪。”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景乌川心满意足地吃到一片肉后才发现手边已经没肉了,“你和我一起去端肉呗。”
树玄参被迫当起“上菜员”,景乌川拿什么给她,她端什么在手里。
“这个世界有设置安全线,超过这条线就不可能还在这个世界。”
“超过这个线就历劫升天?”
“差不多。”景乌川手里拿着两瓶饮料在纠结着,“你要苹果的还是草莓的?”
“草莓。”
“但我也不知道到那条线具体在什么程度,只知道大概范围。”
“会不会有特例?比如‘重生我将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会有,但这种事肯定有代价。”
“那你来到这个世界的代价是什么呢?”
“我?烂命一条,有什么代价。”对比于聊天内容,眼前的吃食明显更让景乌川在意,看着一桌子满满当当的食物,景乌川的表情直接柔和了很多,“能获得你的开窍,那可就太值了!”
“我的‘开窍’?”树玄参怀疑自己听错了,因为她就是没‘开窍’的普通人,就读在三中就是最大的证明——因为“开窍”的都在一中或是实验中学。
“我现在都还没觉醒不就证明我不可……”
“哎!”景乌川难得打断树玄参的判断,“这话说的可不对,这世界不是还有四五十岁还开窍的存在?你现在才多大。”
“可是数据研究摆在那啊。”树玄参掏出手机就开始找着那片数据统计,要向景乌川展示自己论点的准确性。
“知道,知道。”景乌川看着怼到自己脸上的手机,还是很给面子的看完了那一堆数据。“但这些数据也只是说大概率。”
“每个人都会在大概率里,但每个人都是百分之百。”景乌川轻飘飘地将手机拨了回去,“而且这个数据真的是中立客观的?还是站在自我视角的中立客观?”
树玄参觉得自己的脑袋瓜里什么东西被强行开启,看到一片新天地。
“你不是对我那边的世界感兴趣吗?”景乌川赶紧把捞起来的肉倒自己碗里,“我们那个世界的开窍可很这边不一样,你这里可比那边离谱多了。”
“哈?离谱?”
“离谱。”
“感觉我俩要玩找不同了……”树玄参突然把一旁的书包拿过来开始翻腾。
“你把身子都探进去也找不到的。”
“……哦,这不是我的包。好的回归正题,请继续。”
“继续哪来着?”景乌川突然注意到要熬过头的菜,疯狂开始抢救。
看着景乌川筷子上的菜滑下去三次后,树玄参还是没忍住加入了抢救行动——帮忙捞菜。
“继续离谱!”
“哈哈哈。”景乌川笑的讨好,但也不觉得尴尬,“抱歉哈,有点不利索。”
“这个世界上很正常,正常的离谱。”
树玄参总感觉自己被牵着鼻子走,眼前的人总能找到自己感兴趣的点进行闲聊,总能将自己的疑问带跑题……但她讲的东西太过有趣,让她忍不住驻足。
谜语人一般的叙述并没有打消树玄参的好奇心,她知道在她身边可以不用压抑好奇心。只要你问,她就会答。
“为什么。”完全没有疑问的语调从树玄参的喉咙中滚落。
“这个世界有很多国家,但我们那个世界里,只有一个国家。无论法律还是道德标准都只由一‘人’决定。”
“那不就是一言堂吗?封建主义?三六九等?”
“如果没有她们,大概真的会像小说里那想强者为尊,三六九等吧。”
景乌川的世界中有很多毁天灭地的存在,但世界众生很奇妙的维持着平衡。而这个平衡在于两位“秩序裁决”的存在。二者互相配合“克制”判决着世上所有不公,制裁着世间所有人。
不论善恶,不论利益;只有审判,只有结果。
用这个世界存在的制度来比喻,那就是“君主的一言堂”,世间的阎王殿——所有的罪责,所有的生死,都可以由她们的一纸“审判书”敲定。只要有人揭发,就可以执行审判。
她们存于世间多年,已是那个世间的支柱。早已没人知道“秩序裁决”是否只有俩人,也不知道她们是否是一个团队,或是一个组织。
世间开窍获得能力的很多,但普通人也不少。她们从能力者身上获得灵感,制作各种科技产品,让得她们也能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力量。
世间的科技水平仿佛开启了加速。
树玄参眨了眨眼,随着景乌川的叙述脑中对另一个世界越来越清晰,眼前的场景却越来越模糊。心中的困惑让她下意识地挥手,想要驱赶眼前的蒸汽。
“那如果她们犯错了怎么办?”
“至少在我的认知里,没有任何出错记录。”
“你要获得我的‘开窍’,是不是要实现我的愿望?”
“差不多。”
“那你说的小猫,是为了人为控制愿望?”
景乌川眼睛突然就直勾勾地看着树玄参,但面部表情却保持着松弛,“啊?没有吧,我当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大概刚穿过来脑袋不清醒吧。”景乌川似乎真的在回忆当时是什么情况。
树玄参也很认真地看着她,完全没看出来景乌川眼神的不同。
“那我能不能换个愿望?”树玄参知道自己现在有点无赖。
“可以啊,换呗。”景乌川这边表现的无所谓,仿佛今晚吃什么一样随意。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景乌川看着树玄参笑的像个狐狸也没阻止,只是点点头表示可以。
“你的能力是什么?”树玄参没有被景乌川忽悠过去,直接把偏离的话题拉了回来。
“影响记忆。”
“所以你在别人的脑子里编写了一个新的故事?”
“是哦。我甚至刚才就‘动’了你的脑子。”
“刚才那个城市不是我想象出来的?是你让我看到的!”树玄参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还好没摸到什么触手之类的。
“我没变异。”
景乌川不想再让树玄参继续想下去,直接中断了这场饭局。“吃饱了,回家吧。”
但树玄参怎么会就此打住,她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可不会在意他人是否愿意。树玄参一路询问着各种她现在能想到的问题,总是条件反射地去抓景乌川话语里的逻辑漏洞。景乌川也不介意,一直好脾气的回答着,仿佛一个在回答“天空为什么是蓝色的”的家长。
坐在车上时,四周只剩下凛冽的风声,吹的人脸疼。景乌川缩在树玄参身后,刮在耳尖的风停止了。
“车坏了?”
“嗯,先下来。我发动一下试试。”
景乌川蹦跳着来到了车的一边,看着树玄参在打火。
一下,两下,轰突突突……摩托车终于还发出了可以再次出发的声音。
树玄参听到声音后立刻转过头,“快快快!它好了。”
两人赶紧上车,结果走了没一段路,它就又不行了。树玄参企图用腿划拉两下子,让车可以滑行的再远点,但很可惜,车子它尽力滑行了十米后还是停下了。树玄参只能再次重复上面的动作。启动,滑行,再来……重复两三次后,树玄参终于把脚架放下坐到了路边的石坎上。
“打电话给白前吧,让他来捞一下我们。”树玄参将自己的烦躁写到脸上。
头上的帽子被粗暴地拽开,本就杂乱的头发又被主人失去耐心的揉乱,“真是的。”
景乌川盘腿坐到了摩托车上,像一个观察者一样俯视着她。树玄参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最后发出了一声泄气的鼻音。
“在找打火机吗?”
树玄参抬眼看着她,用表情表达着自己的疑问。
“我不止影响记忆,还能阅读记忆。”
“合着我在你面前裸奔呗?”树玄参没接过景乌川递过来的打火机,反倒是拉住了她的手臂。
“我不是什么都看的。”
“你获得我的‘开窍’后,我会失去能力吗?”
“......不会。”
“那我想好愿望了。”
景乌川感觉拽着自己手臂的手突然用力了很多,但力量不是想要将自己拉下。树玄参在景乌川的注视下站起身来。
面对逐渐靠近的树玄参,景乌川也在不知不觉间挺直了腰板,两人终于开始平视着对方。
树玄参看着眼前的面罩,她知道景乌川在好好看着她的眼睛,“我想要‘开窍’。”
“我的愿望是‘开窍’。”
“好的,我知道了。”景乌川动了一下手腕,将手里的打火机拿在了她胸前,想转笔似的耍了一下,“所以,你还要抽烟吗?”
“不用了。”
“下来。”
景乌川疑惑地歪了一下脑袋。
“我想再试一下。”树玄参拿出自己的钥匙,“让一下,我就不信了!再来。”
拧下把手,发动机起步声再次响起。
轰隆隆……
“快,快!快上来!”
“来了来了,走走走!”
车子因为有限速,所以没办法很快,但这也不妨碍车轮碾过减速带时产生的巨大颠簸感。
树玄参受不了后面那人一直挪屁股的感觉。终于在又一次颠簸后,景乌川抓杆的手被震开时,树玄参的声音轰了过来,“抱着我!”
后面那人没有反应,树玄参突然就不爽了平时各种贴贴,现在怎么那么扭捏,“烦人!你再乱晃我就把你丢下去,抱着我。”
树玄参能感受到后面景乌川迟疑后,双手慢慢环上自己的腰,最后手拉手拉在自己身前。
抽空瞥了眼后,树玄参感觉自己的眉头抽了抽:这能扶住什么?
但是在下一刻,身后的人好像反应过来了一样,紧握的双手变成了握住了自己的手肘,脑袋埋在了她的肩膀上。
树玄参默默收腹,下意识庆幸着幸好自己比较瘦,不然景乌川得掐自己肚子才能听话抱住自己。
树白前就在这时骑着小电驴赶来支援,树玄参看到了,但她不敢停,只能用自己最大的声音朝他喊道:“我现在没办法停!回家见!”
树白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