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导你看这行程是不是安排得太赶啦？”
佟冲翻阅着手机里两份行程表，“我家两位老师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啦，连着两天睡眠不足六小时很影响状态的，王导你看能不能协调下戏份，照现在的进度我家艺人身体吃不消的。”
佟冲是骆语和陈言一的联合经纪人，因为舍得花钱保养，尽管已经三十六岁，脸和身材肉眼看上去三十不到，长相儒雅，黑发浓密，没有这个年纪的男人普遍开始发福的小肚腩，日常生活和工作中凭长相和一身温柔气质获得过不少便利。
可惜王导是个铁直男，又在见识过这对曾经的视帝视后的真实实力后滤镜碎了一地，听到佟冲这么说，王导只想冷笑：“两位老师也这么想？”
他也不跟佟冲撕扯，转头向坐在一旁当吉祥物，仿佛事不关己的骆语和陈言一二人发难。
“怎么会呢导演，我当然是你怎么安排我怎么拍啦。”
骆语矢口否认：“佟哥是关心则乱，其实我和言一没关系的，不就是熬几个大夜嘛，大家都这样。虽然我有哮喘，言一有先天性心脏病，都不适合熬夜，但是工作更重要。导演你放心吧，我们带了药，剧组还有跟组医生在，一点点身体不适不算什么，我和言一都可以克服。”
陈言一见老婆这么说，用看似真诚实则敷衍的语气附和着“嗯”了声。
王导面上笑嘻嘻，心里狠狠骂了三人一连串脏话。
艹他大爷的，当他三岁小孩，看不出这仨在他面前唱红白脸吗？
哮喘和先天性心脏病都搬出来了，他要是不松口，这俩人半夜里拍着拍着发病送医院再上几个剧组虐待实力演员的黑热搜，剧组口碑岂不是说臭就臭？
倚老卖老，不敬业就算了，还小牌大耍，宋泽纪书鱼之前差点没命，人不也第二天没事儿人似的继续拍？
呸，什么玩意儿！怪不得人俩是顶流，你俩越来越糊呢，无才无徳，你们不糊谁糊！
王导心里骂爽了，面上微微一笑，松了口：“嗯，确实赶。这样吧，正好之前定下出演这两个角色的演员还没离组，远景和一些需要熬大夜的戏份就先让他们上，两位老师每天上午十点到下午六点，中间照常两小时吃饭休息怎么样？”
骆语和陈言一对视一眼，双双心动。
倒是佟冲迟疑道：“那这部分戏份我们还得重拍吧？”
“啊，不需要，”王导挥挥手，笃定地说，“最多补几个近景镜头，到时候让后期和特效团队换脸就行，现在的换脸技术已经很成熟啦，相信我，没问题的啦。”
佟冲和自家艺人对了对眼神，然后笑着给王导递上一大袋礼品，“谢谢王导理解，给你添麻烦了。这是我家艺人直播间长期合作的几个牌子，吃的用的都有，不值多少钱，一点心意。”
“不要不要！”
王导不想拿，推脱了好几次都没推掉，为了不浪费时间才接下来。
出了房车他立马给选角导演打电话：“之前定下出演这俩角色的演员还在组里吗？不知道？打电话过去问问！问什么？你傻吗，当然是问有没有档期继续出演……别问为什么，照我说的做！对，越快越好，加钱也要把人请过来！”
骂完选角导演，王导又去找统筹、副导演、编剧小圆开了个五分钟的短会。
“随便他俩怎么演，过得去就行，拍到第五天下午六点就宣布他俩正式杀青，其他的你们都别管。对方问起来，就说戏份就这么多，拍完了，杀青了，明白吗？”
统筹、副导演：说实话不是很明白，但领导发话了，他们不明白也得明白。
俩人点头。
只有小圆还在举着她熬夜删改了数版的剧本抗议：“怎么可能杀青啊，照这个进度，能拍三分之一都算唔唔……”
小圆被副导演强行捂嘴拖走了。
王导坐在导演专座上想了想，给纪书鱼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人是小李。
正好纪书鱼和宋泽在现场走戏，小李便拿着手机站两人中间开了公放。
“喂，导演你找我？”
宋泽在纪书鱼的示意下对着话筒开口问。
王导将骆语和陈言一闹的幺蛾子简单解释了下，说到俩人一个哮喘一个心脏病时，纪书鱼忍不住了。
“我怎么不知道骆语还有哮喘啊？”
话筒另一头的王导沉默了好几秒才出声：“……宋老师也在啊。”
纪书鱼：“嗯，我们在对戏嘛，听说导演你打电话过来，担心出事，我就一起听啦。”
王导：“哦哦，这样。哈哈，两位老师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密啦。”
纪书鱼笑笑：“我们俩五天内要拍七场打戏十场吻戏，够不够亲密？能不能一起听个导演的电话？”
“哈哈哈能，当然能！”王导笑得格外大声，笑完又连声抱怨骆语和陈言一，“花钱请来了两尊大佛，打不得骂不得，真本事一点没有，端的比庙里的佛像还高。”
纪书鱼被导演逗得哈哈大笑，笑完又问确不确定骆语有哮喘。
这个王导怎么可能知道，他也是听骆语说的，总不能当着骆语的面儿问你是不是有病，有病的话有药吗拿出来我瞅瞅。
纪书鱼就推宋泽胳膊，“陈言一的心脏病是真是假啊？”
宋泽摇头：“不知道，得问齐季。”
纪书鱼又把齐季喊过来，原话问了他一遍。
这种涉及隐私的事儿，齐季也说不准，他当场给齐同远打了个电话。
齐同远正在开会，第一次打过来他看了一眼就挂了，谁知齐季接二连三地打，手机第五次震动时，齐同远叫停会议，忍无可忍地接通电话：“什么事？”
齐季不加掩饰地问：“小叔，陈言一以前在咱们公司的时候得过心脏病吗？”
“齐、季。”齐同远按住额角突突跳动的青筋，“你是想用你的愚蠢把我气出心脏病再上位，是吗？”
齐季腿一软，又强行站直，抖着嗓子向大老板解释了一遍。
齐同远语气稍缓：“据我所知没有，他的体检报告连续几年都很健康。”
回答完齐季的问题，齐同远看眼腕表，冷冷地说：“三分钟，一个问题，费用……扣你一个月奖金。”
“嘟嘟”两声，电话挂断。
齐季：“……”
他转头要挟纪书鱼：“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但你要付我两个月奖金。”
纪书鱼怜爱地摸了摸他的马尾揪揪，“傻孩子，我都听到了。”
她对话筒那头的王导拱火：“导演，这俩人把你当傻子呢。”
几人都没注意身边围了一圈工作人员，磨磨蹭蹭地不肯走，原本聊天的说笑声也渐渐没了，一个个竖起耳朵专心听八卦。
“嘿嘿，”王导一点儿不生气，也没把纪书鱼和宋泽当外人，“没关系，我让人去找之前定好的演员了，我计划着把戏份分两半，原定演员演你俩出生前那段，他俩演你俩出生后，互不影响不就完事啦？”
什么补近景什么换脸，全都是王导忽悠骆语和陈言一随便说说的，换脸老贵了，王导可舍不得。
这两天他可算受够这俩人了，想躺在房车里美美赚剧组的钱，就俩字，没门！
不想演就别演了，有的是便宜又好用的演员上赶着演。
宋泽突然说： “导演，不如让原定演员从头到尾拍完？就当留个备选方案，万一……到时候也有的换。”
纪书鱼一听，乐得笑倒在宋泽肩窝，“我支持宋、咳咳，‘书鱼’，两位老师既然‘身体不适’拍不了，就该让年轻演员代劳呀。”
王导沉默了一小会儿，可能是被宋泽和纪书鱼说到心里去了，爽快地答应下来。
“行，还是两位老师考虑周到，不过这样一来，我得多在这边待几天……”
“没关系，剧本进度和质量最重要，王导您安心拍！”
纪书鱼给导演喂下定心丸，顺便将她和宋泽需要请假一天录制综艺的事儿提了一嘴。
解决掉烦心事的王导异常大方地给两人批假，纪书鱼也向他保证，会在综艺上提一嘴《夜影》，为剧做预热宣传。
王导乐呵呵地挂断电话。
听完全程的吃瓜群众：！！！
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视帝视后装病耍大牌，导演怒砍其一半戏份找替身，男女主演联合双打揭穿视帝视后嘴脸，力挺导演踢走正主替身上位＃
放网文界，这就是咸鱼替身的躺赢爽文啊！
不过……
看着明目张胆笑倒在纪书鱼身上的宋泽，再看看完全不躲也不排斥肢体接触的纪书鱼，众吃瓜群众挤眉弄眼。
最大的瓜在这儿呢！
花絮老师最早反应过来，拿起摄像机对着俩人猛拍。
二十米开外的路路顺半蹲在三米高的树杈上，同样扛着镜头咔嚓咔嚓。
一边按快门，一边勾着嘴角，时不时发出可疑的“嘿嘿”傻笑声。
《推我》第二期录制当日，天空难得放了晴，凛冽的寒风吹在身上也缓了三分。
节目组做了很多新调整，通知出演嘉宾在第一期的城堡正门集合，再统一坐节目组大巴前往第二期录制现场。
纪书鱼和宋泽商量了一下，出于宣传剧组和力压某对夫妻的种种原因，最终定下坐一辆商务车去集合点。
齐季、小王和小李三人跟在大巴车后随行。
下金岭岛，上商务车，车子一路疾驰了十多分钟，城堡已近在眼前。
司机打了转向灯，正打算向右变道，右后方突然响起两声刺耳的喇叭嘀嘀声，一辆黑色商务车突然加速，擦着车屁股抢先变道挤到两人车前去了。
司机紧急踩刹车。
毫无防备的纪书鱼身体大幅度前倾，脑袋眼看着要撞上车窗，躲是躲不开了，她只来得及抬手挡住脸。
马上录节目了，宋泽这张脸不能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