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志丞有点不能理解：“你缺钱不找我们，你和他才认识多久。”

就因为认识久才不好开口，结巴深吸一口气：“怀孕了，那个女人，我爸现在更……更纵容，她想要各种名牌高……高档货，都让我给她买。你听过紫外线消毒柜吗？”

柯志丞头顶大问号，两人无语对着发笑。

嘴角笑得僵硬：“他说我比……比他女朋友漂亮，搞笑不？”

甚至能想象到陈力冲说这话时候嬉笑的嘴脸。

柯志丞撇嘴：“呕……你听了什么感觉？”

结巴点头：“和你一样的感觉，想吐。我知道……我喜欢人……类型，是个女孩。”隐约浮现那张脸，还有一个不能告诉柯志丞的名字。

柯志丞的心突然间跳得很快，手撑在桌子上，视线扫过白色瓷砖地面，抬头看一眼形成薄雾的有形月光：

“你刚刚说……我喜欢男人，我怎么不知道。”

结巴觉得有必要给他上这一课：

“其实很简单，从两个方面去考虑你喜不喜欢这个人，生理和心里。生理占70%，是你看到这个人想碰他，吻他，占有他；至于心里，你会预想喜欢的人该是什么样子，但这个人出现明明完全不一样，你还是觉得和他在一起很舒服。这两点都满足的，就是你真爱。现成的例子，你的绯闻对象方棠和文少贤，你自己好好想。是谁？女还是男。”

结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但因为他奇怪的断句，柯志丞听得云里雾里。

“不能这么比较，我和文少贤什么都做了。我和女人还没试过，万一更喜欢呢？”

这倒给结巴问住了，但他私心可一百个不愿意他找方棠试。

细品他的话突然反应过来：“什么都……你和他到……到哪一步？”

“牵手？”

柯志丞果断点头。

想起他脖颈惊现那几簇草莓：“亲了？”

又得到肯定点头。

结巴屏住呼吸：“他特么不会哄……哄你和他上床。”

柯志丞眼睛向右瞟仔细回忆摇头又点头：“第一次在教室，后面几次才去床上。”

结巴重新整理思绪：“自愿？”

其实这个答案不用问，以柯志丞身手和不会委曲求全火爆个性，如果是不愿意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逼他。

“废话，他那么菜。我用手指头就能把他撂倒。”

话是这么说，结巴却不这么觉得，能拿下柯老大的人绝不简单。

“那做人不能三…… 三心二意，你都和文少贤磨……合过，再把人家蹬了，辜负他，伤害他，那他只能找……找别人。”结巴想试探他的态度，故意这样假设。

“他特么敢，我把他那东西拧掉。”柯志丞拳头握紧了。

结巴提前为文少贤捏把汗：“你这罪……罪恶的占有欲。”

“怎么了，我就霸占着他。谁也甭想惦记。”夜晚寒凉，这冷板凳柯志丞坐不住了。

他推开门，扭过头：“结巴，你的事有我呢，别扛着。”

邓安棉原本搭在桌边晃悠的腿静止，起身郑重地说：“不跟……跟你客气，臭老柯。”

清晨文少贤对着镜子洗簌，梳理每一根发丝。熨烫衬衫，确保上身没有一丝褶皱，在煮咖啡间隙，给阳台盆栽浇水。一切事务整齐有序，静坐在沙发上，翻开一本古医典籍庄重感像一尊雕像。

完全看不出是在等什么人。

指纹解锁滴了一声，柯志丞风尘仆仆进门，将简陋黑色垃圾袋甩在他面前的茶几上。里面赫然装着几摞现金，崭新连号百元大钞，刚从银行新鲜出炉的。

“给陈力冲，欠他的还了。”

文少贤扫一眼轻点数量：“钱哪来的？”

昨晚在酒吧和医学院的人火拼，他的身上淤青才显现，碰到哪里都疼，柯志丞扯着嘴角：“你问这么多干嘛？”

文少贤起身，警觉开门环伺四周：“后面有人跟着你吗？露脸了吗？”

柯志丞花了半秒才反应过来。

“你以为这钱是我抢劫来的？我在你眼里是有多恶劣。”

柯志丞有些郁闷，这形象怎么挽救。

看他急了，文少贤才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我帮你转交给他。”

把钱放进客厅电视柜下，文少贤坐回沙发上，看似沉浸阅读，实则心不在焉。把书放在腿上：

“昨晚和谁一起？”

文少贤身体对他就像有某种磁吸力，柯志丞歪着身子，蛄蛹着一会儿头就枕在他的肩膀上：“在寝室睡，没和谁。”

“你和那个女人的关系，不准备向我解释一下吗？”

柯志丞无聊翻着他腿上的书，都是字，嘴上敷衍回应着：“嗯，得说。”

“她确实有点不一样，如果方棠愿意和我来一段浪漫初恋应该挺有意思，我现在和你商量这事。”

柯志丞视线被打断。

少贤突然把书合上：“你现在是征求我的意见，还是直接通知我结果。”

柯志丞捏着他的下巴软肉：“问你的意见。”

文少贤歪头挣开他调皮的手。

“不行。不允许你跟她谈。”

他嘴角向下，皱眉严肃的小表情，守礼又克制，会让人更想捉弄他。柯志丞挺腰，单膝跪在沙发上追着他脸亲上去。

文少贤抓着他的手，按在两人胸口前，侧头躲闪，吻只是擦过他嘴角。

柯志丞没尝到甜头埋怨：“小气。”

他再度倾身，文少贤直接向后躲，脸拉开一拳距离。

柯志丞心急：“我刷过牙了。”

“不是这个原因，你还没说清楚打算怎么处理你和那个初恋的她之间关系。”文少贤声音很稳，像是博学导师，一步步诱导对方说出自己想听的话。

柯志丞泄气，老实地跌坐回沙发，慵懒地枕着靠背：“听你的，就让我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孤独老死。还不行嘛。”

“不会让你一个人。”文少贤心情好转。

他刚一动身，就被柯志丞抓准时机揽住腰，禁锢在怀里。

柯志丞低头，近距离仔细端详他的眼睛，诧异中带着一丝阴谋得逞，明明是被偷袭，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神态。

“给我张嘴。”

文少贤听话启唇，被他直接咬住，舌头灵活探进深喉，所到之处飓风过境，劫掠源源香津。

不知过了多久，柯志丞气息不继才抬头，餍足用拇指抹过嘴角。

明明做了舒服的事，心口像扎了一根刺，疼得他泪在眼眶里打转。

“文少贤，我问你，我们是不是……不能做朋友了。”

被他样子震慑，文少贤缓缓闭上眼睛。

沉寂漫长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两人的心脏跳动共舞，他再度睁开漆色瞳孔闪烁着曦光：

“你好，男朋友，以后在九校大学城你罩我。”

香软温柔的女友，甜蜜浪漫的初恋还没上演就宣告落幕。

柯志丞别过头，忍住嘴角上扬弧度：“切，就这么栽你手上，我太亏了。”

一脸不甘下隐藏的是波涛心悸和涌动的欣喜。

闭幕式倒数第二天是运动会压轴项目，田径赛，举办地点就在医学院。文少贤一心读书复习，之前所有的比赛都没去看过，这次作为东道主没理由推辞，柯志丞?约他一起观看。

接受两人关系转变，比想象中容易，只是对恋爱没什么实感。

对方似乎没有自己上头，这点让柯志丞很不爽。

等在露天看台入口，远远地看到文少贤走来。

“抱一下，快点。”

“什么？”黄以峰没听懂，

“我让你抱我一下。”柯志丞懒得解释，抓着男人衣领拉向自己，他没准备，几乎是砸进柯志丞的怀里。撞得双方胸口痛。

黄以峰咳嗽不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搡开。

“你走吧，去，滚。”

“突然发什么神经。”虽然外人眼里柯志丞不好惹，但在兄弟面前他还是挺正常的，最近也不知道搞什么名堂，中了邪，尽是些怪异举动，令人费解。

文少贤买了鲜奶竹香乌龙茶，塞到他手里一杯，不经意地发问：“干嘛呢，和那人。”

“你看到了，算我不对。”柯志丞明知故犯。

“你竟然会主动认错，你哪不对？”这倒让文少贤意外，平时嘴硬得能开核桃。

“出轨，还被你抓到了。”

“这就算出轨。好……那好。”以这标准算，文少贤和朋友一起玩，没少找公关，被起哄兴起时搂搂抱抱、亲一口摸几把都见怪不怪，当下有些心虚。

本校的参赛者都没有进入决赛，两人在起跑线上各自挑选一人预测胜者。

“输的人做饭不许穿衣服。”柯志丞在他耳边低语。

开窍之后，柯志丞越发骄横难以掌控。

文少贤看不惯脏乱就自己动手整理，像做饭这类家务自动归类他的事。

“你想看，不妨直接告诉我，就那么有信心我会输？”

柯志丞专注赛场：“洗干净屁股，等着吧。”

起跑的枪声响彻云霄，半程过去，他选的运动员领先。

柯志丞本想嘲讽几句，一转头，身旁那人不见了踪影。

无心观赛，他弯腰撤出体育场，满场的观众沉浸在激烈的竞速中。

柯志丞焦急寻找，在一栋教学楼从僻静月牙拱门后，走出了几个不速之客。

“终于等到你落单了，柯志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