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以前了,我想很快就会有更多这样的‘蠢人’了。”一位身材瘦高的男人手里举着八卦小报上一块小小的版面,出现在包厢门口——凯文·威尔逊来了。
凯文把八卦小报递给卢修斯。版面上赫然是几天前卢修斯和艾米丽一起买咖啡时的偷拍照片,上面写着詹姆斯·哈里曼疑似与爱人格洛丽亚感情冷淡、同床异梦,正和新的亲密对象打得火热。
“真是荒唐。”卢修斯把小报扔开。
“你和格洛丽亚怎么了?”凯文问,“最近确实不见你缠着她了。”
卢修斯受不了地扶着额头——再怎么作秀他也做不出詹姆斯对格洛丽亚那副痴迷的狗腿样。
“最近可得抓紧展现你们的恩爱,我不管你们到底怎么了,”凯文建议,“在你这次竞选成功之前,最好别和她分开,就算分开也不能用移情别恋这种理由。”
“我没有。”卢修斯皱着眉头严肃否认。
“重点不是这个,”一旁的马克已经读完了小报,敏锐地察觉其中的不对劲,“詹姆斯,今天敲诈你的人是不是照片里这个女人?”
凯文直接报出了她的名字:“艾米丽·史密斯。我来前猜到你可能遇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麻烦,特意做了点功课。她的男朋友是个不折不扣的赌棍,成天泡在Vegas的赌场里玩乐,而她前阵子银行卡因为牵涉进一个案件被冻结了。”
“她本人也是这么说的。”卢修斯肯定。
马克又打进了一颗球:“她背后有人指使。”
“没错。”凯文同意。
“指使她勒索我五十万美金?”卢修斯不认为这有什么意义。
凯文说:“当然有意义——好吧,你运气不错,还没被设过这种局。实际上五十万美金并非重点,而是你汇入她账户一笔钱作为封口费的行为。这会成为你曾实施犯罪的证据,舆论上的。”
如果你什么都没做过,又为什么要给她钱呢?
群众们总会这样想的。
“可万一我就是不给呢?”卢修斯不明白这个招数凭什么能逼迫自己。
“因为你,詹姆斯,你最近跟格洛丽亚的关系冷却了,给了他们操纵舆论的可乘之机。”凯文说,“不过好处是,你现在不算什么大人物,也没什么人读你的八卦。一切都还来得及。”
马克却说:“可是如果她没有得到钱,于是跑去法院对你做民事起诉,那么陪审团就会开始认真阅读你的八卦了。无论你给她钱,还是不给她钱,你都是错的。”
他的母球撞开两只聚在一起的球,没有一个能落袋。
“陪审团会听她的吗?”
凯文回答:“当她背后的人为此造势的时候,你拿不出你没做过的证据,詹姆斯。”
卢修斯感到荒唐:“难道就任由她污蔑我的清白?Bloody Hell!我如何能证明一件我根本没做过的事呢?!”
马克被他的话逗笑了:“詹姆斯,你什么时候说话文绉绉的?Bloody Hell——听着像个英国人。”他俯身将母球瞄准了黑色八号球。
卢修斯咬了咬牙。
“很简单,”马克的球杆猛地出击,“杀了她。”
“那就得尽快。”凯文凉凉地附议。
那枚黑八准确地落进了袋中,马克完成了清台。
卢修斯看着面前两位詹姆斯的得力干将,才忽然意识到,麻瓜竟然也能这样面无表情地谈论杀人。
“詹姆斯,你意下如何?”马克问,“如果你觉得可以,那么最好这周就做。你别给她转账,只要稳住她,直到她死。”
这两个麻瓜的确是脆弱、易死的物种,但他们并不是猎物,他们也能在狩猎场中有所收获。
“可这治标不治本。”卢修斯觉得这不是个最好的主意,“就算她死了,我仍然不知道她背后究竟是谁在搞鬼。”
两人沉默了一下。
凯文还是耸耸肩,妥协说:“目前来看,你的自保比较紧急,调查幕后黑手比不上维护你的名声和选举资格来得重要。”
卢修斯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他想到应该把詹姆斯叫来,只要让他对着艾米丽摄神取念,当然就能弄清楚背后到底是谁在操盘。
“我会先拖住她。”卢修斯选择先稳住情况,找机会实施自己作为巫师的计划。
之后,他无聊地观看凯文和马克打了一局桌球,同时反复思考应该如何绕过美国魔法国会的监控行事。
一局桌球打完,卢修斯也难免感到疲惫困倦。他提前告别,先回了公寓。
公寓里的灯亮起,他用座机给格洛丽亚打了一个电话。
“喂,卢修斯?”格洛丽亚已经知道他的名字。
“出于一些作秀的需要,”卢修斯颇为厌恶地说,“我明天去你楼下接你上班。”
格洛丽亚笑着应下,很快就挂了电话。
他想见纳西莎,这种情感非常汹涌激荡。
卢修斯去了洗手间洗脸。
平整的镜面如实地映出詹姆斯的脸,水珠打湿他的头发,顺着脸颊滴落。这个场景就像噩梦一般,折磨着有家不能回的卢修斯。
就在这一刻,被魔法界隔绝在外、被迫过着麻瓜生活的卑微和痛苦,远离家乡的忧愁和思念,以及身处曼哈顿这座钢铁丛林中便无人能够逃脱的孤独感,一下将卢修斯淹没了。
他失魂落魄地从洗手间走出来,夜色之中万家灯火,但没有一盏是属于马尔福的。
卢修斯突然感到身上有种撕扯般的胀痛,皮肤之下不知道有什么正像脉搏一样有节奏地起伏,然后他头昏脑胀,一阵眩晕之后紧接着视线也变得模糊。
每天早晨狭窄马路上堵着的车辆、匆匆来往的人群、艾米丽哭泣的脸、纳西莎温柔的笑颜、甚至早年在霍格沃兹上学的点滴片段,都开始在卢修斯眼前闪现。
最终定格在马克·斯通一句语气稀松平常的“杀了她”。
卢修斯彻底晕厥了。